第十卷:揽月7-《风雪长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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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那么想了!你觉得如果不是他,至少你三叔现在还活着,是不是?”见雪凌寒没有立马反驳,雪庆霄就知道方清歌所言非虚,雪凌寒不会相信他的话。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头那股绝望,劝道,“你三叔坏事做绝,自食恶果,与他人何干,又与莫待何干?阿凌,你三叔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死了难道我不心痛?可是,再心痛也要分清黑白对错,不能因为心痛就把罪责推给别人。古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即便没有莫待,将来也会有别人揭发他的罪行,将他绳之以法,他逃不掉的!”

    “三叔确实罪不可恕,他应该以死谢罪。可他待我那般好,我心疼他有错?”

    “你心疼他,谁又来心疼那些枉死的人?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阿凌,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排斥我,但再怎么说我们也是父子,我不会害你。听我一句劝,别去你母后那里,别相信你母后的那套说辞!”

    雪凌寒嘴角撇出一个弧度:“父王这话说得奇怪,你不会害我,母后就会害我了?我可是她的骨血,是她千难万险才生下的孩子。”

    “在你母后心中,骨肉亲情根本无法和权力地位相提并论。我与她夫妻多年,她是什么样的性格我比谁都清楚。若你还想与莫待携手白头,就赶紧离开琅寰山,走得越远越好!”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说如果我不离开琅寰山就不能与他白头了一样?发生了何事?”

    “为了争得火神门的支持,你母后想要你娶南宫敏敏。你要心里有数。”

    雪凌寒很是不以为然:“无聊之人的闲言碎语而已,父王居然也会信?”

    “空穴来风,必有出处。你相信我,你母后一定会千方百计逼你就范。”

    “我不是乳臭未干的无知小儿,又无把柄在她手中,她要如何逼我就范?况且母后知道我已心有所属,断不会做让我娶别人的糊涂事。流言蜚语,清者自清。您别听风就是雨,被人乱了心神。”不容雪庆霄辩驳,雪凌寒已拐上了去瑶光殿的路,将雪庆霄和他的呼唤声通通抛在了身后。

    雪庆霄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恨不能掀翻瑶光殿,踏平琅寰山,拖着方清歌一起下地狱。可是,他还不想死,他还有想见的人,还有想做的事,他为雪凌寒郁愤不平的心情渐渐被一道美丽的身影所取代。老天爷,你开开眼吧!别再折磨有情人了!有情人……是啊,有情人,我与她也是有情人!他为“有情人”所描绘的情意动容,又被这三个字沉甸甸的分量压弯了腰,竟有了想大哭一场的冲动。朝烟啊,你可知我为你咽下了这世间所有的苦……

    浮光重重、魅影叠叠的花影里,雪千色悄无声息地没入斑斓的夜色中。她一路跟着雪庆霄,听尽了他与方清歌的谈话,又将这父子二人的对话听了个彻头彻尾。她很为自己和谢轻云庆幸,同时也为雪凌寒可惜和心疼。可一想到顾长风刺谢轻云的那一剑,又恨不得立时将莫待和雪凌寒分开,让莫待饱尝痛苦才好。她抄近道前行,赶在雪凌寒之前抢先一步到达了瑶光殿。

    宫门堂皇,宫灯明亮得耀眼。琼花玉树低垂秀目,吐露着甜蜜绕齿的绵绵细语,与土地深情对视。他们已这样相处了千万年,早就熟悉彼此的脾性,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给出令对方满意的回应。碧绿色的藤蔓爬满假山与怪石,在夜色中呈现出近似浅黑的颜色,让高高耸立的山石生出挥之不去的令人生畏的怪诞狰狞,乍看之下很容易让人受惊。那些喜欢阳光的花早已睡去,留下夜的使者各自在月下美丽芬芳。

    庭院的正中间,一盆香气馥郁、漆黑如墨、花大如斗、蕊细如丝长如箸红如血、雍容妖冶,状如牡丹的花开得正欢。这花原名叫千色罗刹,生长在苦海崖之巅,是一种名扬三界的奇花。多年前,方清歌无意间采得一株,将其作为礼物送给了父亲方文禅。等到方清歌出嫁之时,方文禅又将花回赠与女儿,全了一个做父亲的舐犊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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