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是,这是一次准会盟。”张月鹿点头道。 “这样一来,道门岂不是……分裂了吗?”齐玄素有些迟疑道。 张月鹿道:“所以在我看来,现在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什么意思?”齐玄素问道。 张月鹿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不仅仅是我们害怕道门分裂,太平道同样害怕道门分裂。毕竟太平道也是道门的一员,太平道动作不断,为的是统领道门,而不是毁掉道门,一个四分五裂的道门对他们有什么好?如果道门不能维持与朝廷的阴阳平衡,就算太平道夺得了大掌教之位,也不过是沦为朝廷的附庸,对他们来说,还不如维持现状,最起码能保持一个相对超然的地位。” 齐玄素恍然道:“我明白了,大家都不想道门分裂,又都想要大掌教的位置,于是太平道想要通过外结朝廷逼迫全真道和正一道退步,全真道和正一道则是摆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架势,誓死不退,让太平道投鼠忌器。现在就看谁的定力更深,是全真道和正一道主动服软,还是太平道主动让步。如果互不退让,一直硬顶着,擦铳走火只怕难免。” “大概是这个意思,一旦把握不住,结果殊为难料。”张月鹿不掩忧虑,“如果开战,谁的获益最大?是朝廷,所以朝廷是最希望道门内乱的,还有那些隐秘结社,也会趁机兴风作浪,推波助澜。试想,如果朝廷一边拱火太平道,一边在三道之间制造紧张气氛,甚至是亲自下场,比如说伪装成太平道之人主动进攻太平道和正一道,结果会如何?” 齐玄素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说道:“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全真道和正一道却是两难。不反击,会承受来自内部的压力,反击,局势便会彻底脱离掌控。无论是三位副掌教大真人,还是其他什么人,都无法阻止。” 张月鹿叹道:“玄圣说过,开始一场战争很容易,结束一场战争很难。我相信三位副掌教大真人都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只不过明白是一回事,局势是否会按照他们设想的那般发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齐玄素重新开始吃包子,吃得很快,不管荤素,一口一个,又把那碗白粥喝光之后,方才说道:“这让我想起了你说的江南大案,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可以借机中饱私囊,但不能太过分,起码要有所收敛。这些道理极其简单,可问题是,所有人都指望别人来践行这个道理。” “那些被祖庭处死之人,在沉船事故之后,他们明知道情况已经十分危险了,度支堂、市舶堂、北辰堂都已经注意到了江南道府,他们仍旧不肯吐出一些货物拿来过关。只要过了这关,度支堂、北辰堂的人走了,这江南道府还是他们的天下。但是这些人就愣是做到死不松口,哪怕最后身死抄家,也没有自掏腰包渡劫。他们都指望着别人吐出一些,正如他们开始猪油过手的时候指望着别人少贪一些。” “你说今日的正一道、太平道、全真道是否也会这样,哪怕最后道门分裂,也没有一家退步,他们都指望着别人退步,最终玉石俱焚。” 张月鹿怔怔地望向齐玄素。 齐玄素道:“虽然有些人上人觉得他们与底层人的区别比人和妖的区别还要大,但在最根本的人性方面,那些大人物们又能高出多少呢?” 张月鹿在良久之后才轻轻“啊”了一声,似是认同,又似是无奈。 齐玄素叹道:“你我人微言轻,离得太远,说这些也是无用。”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