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仙人跳-《承平伯夫人的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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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我说,老德,你莫着急。”侯掌柜点燃老长的烟袋,舒服的抽上一口,吐着烟圈的惬意脸上眯起眼睛。

    林德无奈的一乐:“老掌柜的,您可是我相中,我点名保镖,您可不能坑我,您这是出门享受来了?”

    “老德啊,你今年多大岁了?”侯老掌柜是真的不着急。

    “四十五了,是个老德的年纪。”林德瞅着他,怎么瞅怎么后悔,我怎么要了这么个不上心的老头子。

    侯老掌柜的又是一口烟抽得神情都滋润,还是他不慌不忙的语气:“小,”

    “啥?”林德气呼呼的忘记自己刚回答过的话。

    “你在面前,还小。”侯老掌柜的眼神透过烟雾,犀利仿佛尖刀,林德猛的凛然,人坐正以后,浑然也忘记他刚刚还腹诽对方。

    “当当当,”烟袋敲在桌角,烟灰洒落地上,趁这会儿他不抽,烟雾消散许多,林德看到侯老掌柜的神情淡淡的,语声也转为淡漠。

    “出来啊,听我的啊,听你的算什么!我老头儿八十六了,眼神不见得有你好,眼睛可比你尖,打明儿起,哪里打尖哪里住店我当家,路上什么人可以接近,什么人咱们躲避,我当家。什么打扮,什么身份,我当家。你家夫人这模样出门可不行呐,这是生怕贼不惦记......”

    话刚说到这里,外面有人闹起来:“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呐,是谁害的你啊,青天呐,帮我找出那个人吧......”

    还有个孩子乱嚷:“娘,找她去,我带你去......”

    林德暂时的分心,侧耳朵听听,怒火涌出:“听您的!住这里!您看这里多乱呐!”

    侯老掌柜的慢慢笑:“哦......是挺乱的.......”

    林德来不及再发脾气,就听到乱声停留在窗房外面,有人把窗户打得啪啪响,一个女人尖叫着大骂:“**,滚出来,好好的你害我儿子,就因为我没答应我儿和你私奔,你就敢害他性命,我的儿呐......”

    “不好!”

    林德打开窗户跳出来,这敲的是隔壁伯夫人的窗户,这伙子人是冲着伯夫人来的。

    侯老掌柜的还是慢腾腾的笑,不过身形一闪,人和他的长烟杆儿就到窗前,他没有跳出去,就在这里冷眼看着新起的这乱子。

    “打人了,都来看看啊,这有钱的寡妇还守着孝,勾搭我儿子不成就杀他,现在又要灭我全家的口了.....”

    林德投奔承平伯以前,也是个走江湖的货色,他知道在这里纠缠对自己不利,伯夫人的身份报官也不可能,珠玉蒙尘,这将让承平伯府蒙羞,已经一把揪住闹事女人的衣领,听她骂的敏捷,林德冷笑着:“走,咱们见官去!”

    一手拖着女人,一手拖着带路的小孩,往外,先带离这里再说。

    两个拳头直奔他的面门,又疾又劲带着风声,功夫没纯到出手就要林德的命,林德也只能停下脚步,放下女人和那孩子,匆忙格挡,把两个跳出人群动手的人打回。

    腿上一紧,女人从他手里脱开身,就势伏地抱住他腿,拍地尖叫:“杀人了,有钱的寡妇杀人了......”

    秦氏醒来气的浑身哆嗦:“胡扯,胡扯!”

    冬巧拿起剪刀,带着针线是预备路上有缝补的地方,她一把握着就要开窗户:“我和他们拼了!”

    秋夜里开窗并不寒冷,窗户是平婶关上,并把被骂愣住的伯夫人拖进房间,第一时间冲进来的平婶抱住冬巧:“好姑娘,现在越说越抹黑,这起子人是仙人跳。”

    秦氏也有耳闻,伯夫人在杂货店的时候也听到过,只有冬巧懵懂,圆睁杏眼:“管他什么仙人跳,狗儿跳,任着他们骂不成!”

    秦氏怒道:“见官!”

    “伯夫人这是那说书嘴里说的,微服私行,见不得官的,冬巧好妹妹,你先放下剪刀,我这就告诉你什么是仙人跳。”

    承平伯夫人这算明白了,她手抚发间小白花,无论去哪里,她不可能不戴孝,所以被看出是寡妇,她梳的是妇人头,而“有钱”这句,她朴素的蓝衣带着暗纹,是素色的富贵好衣着。

    给出两块点心,她被人讹了,这里不是南兴,她以不报官为上,伯夫人定定神,吩咐冬巧:“别闹了,我要使唤你,去隔壁告诉侯老掌柜的,让他处置了。”

    秦氏被提醒:“对对,咱们花了钱的。”

    冬巧完全听不懂为谁花了钱,这也不妨碍她径直执行,侯老掌柜的还在看妇人骂、小孩哭、林德和人打闹,冬巧站到身后,绷紧着面容:“侯掌柜,我家夫人说花了钱的,这事你处置。”

    “是。”

    侯老掌柜的回一个字,外面闹的也足够了,整个客栈的房间都亮起灯,他扬声道:“老德,你打够了没有?”

    林德这会儿也醒神,女人早就被他踢开,扎个势子分开两个男子的拳脚,跳到圈子外面,抱拳凝重:“老掌柜的,看您的了。”

    “来喽。”

    随着这一声,外面闹事的和围观的人眼前一闪,窗户里的老头儿和长烟杆儿到了面前,女人、小孩和打斗的男子是一伙儿的,否则谁会这种时候见义勇为到出手打架,他们都是一惊,看出这老头儿或许有来头。

    女人眼珠子一转,坐地还是痛哭:“我的儿啊,你是怎么看上这狠心不守寡却和你私通的毒妇呐......”

    “大嫂,你儿子真死了?”侯老掌柜的语声还是慢,也不高,一字一句的穿透女人的干嚎声,传到每个人的眼里。

    帮忙打架的其中一个男子抬手指上侯老掌柜的鼻尖,骂道:“死人有乱说的吗?要是你儿子死了,你会说假话?”

    坐在高处的小树子笑了笑,伸出双手轻拍几记,好胆量,如果能一直这样的话。

    风声呼的一下子,短促而尖锐,长烟杆猛的一下子敲在男子手腕上,男子痛呼一声双膝跪地,就听到面前不起眼的矮小老头儿道:“说错话儿的事儿,至于下跪吗?”

    “大嫂,你儿子真死了吗?”这一次的问话,女人、孩子和扶着下跪男子的另一个男子都不敢再大意,女人硬着头皮:“死了的,这家的毒妇......”

    “嗯!”侯老掌柜的目光电般扫来,不怒自威。

    女人后退一步:“我我,她给我小儿子两块点心,让其中一块送给我大儿子,我大儿子欢喜吃完就死了。”推一把小孩,小孩大声道:“就是她给我的,她让我给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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