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胡沙(七十九)-《雄兔眼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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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塱侧脸,看着三步之外即是李敬思腰悬佩刀。他捏手成拳,晃了两下脑袋方将心中杀意勉强压下去。
再看四周文武盯着自个儿,笑道:“朕尝闻,《治期》有言,世谓古人君贤,则道德施行,施行则功成治安;人君不肖,则道德顿废,顿废则功败治乱。古今论者,莫谓不然。何则?见尧、舜贤圣致太平,桀、纣无道致乱得诛。如实论之,命期自然,非德化也。”
他伸手指向祭台处,不屑道:“教之行废,国之安危,皆在命时,非人力也。夫世乱民逆,国之危殆,灾害系於上天,贤君之德,不能消却。
古仁惠盛者,莫过尧、汤。尧遭洪水,汤遭大旱。水旱,灾害之甚者也,而二圣逢之,岂二圣政之所致哉?
天地历数当然也。以尧、汤之水旱,准百王之灾害,非德所致,非德所致。”
仿若台上癫狂,蔓延至天子身彻,文武四载,始见君王失态。魏塱以手指天,面色赤红,怒道:“非德所致,你们听见了吗?
准百王之灾害,非德所致。
非朕失德,非朕失德。
你们在这里跳,继续跳,看看能跳出何方鬼神,何方鬼神敢来诛朕。
你们大可在这里跳上三年五载,等沈元州大军攻破京都,咱们君臣一路....”他真失了气力,垂首颓然道:“咱们君臣一路,都作黄泉乱魂。”
底下眼神交汇,各自无言,敲锣的一声脆响,李敬思听见魏塱近乎无声:“沈元州反了。”
那只手带着一片明黄跌回地上,软软捏在薛凌手间,丫鬟来往间夸“这猫可真是乖巧,这才几日,园中人人摸得。”
薛凌含笑未作声,薛暝瞧她实在喜爱摸样,温吞道:“不若我去寻只好的,以后也养一只。”
薛凌许久未答,薛暝正恐她不喜,到底自己逾矩,这等失了身份的话,不该自己说来。
忽听得薛凌嗤了一声,淡淡道:“养它作甚,麻烦的很。”说话间已起了身,脸上多了冷色。
薛暝垂首称是,又听她道:“我只想看看所谓天数,你瞧这猫,被卡的上下不得。我要救它,它反要咬我。等我救得了它,它就这般模样,万物刍狗,多的是如此分不清好坏的东西。”
一边说着,一边迈步往屋里走,薛暝听不出个中所以,沉默跟在身后。再听薛凌道:“我观世人,无外乎此猫。我动手时,难免要被人嫌。
等我事成,他们就要躺到我脚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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