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胡沙(八十九)-《雄兔眼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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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凌拼命在衣服上蹭手没答,他又笑道:“那边水好吗?”水好的话,他多挖些来去洗。

    “不好,带血了。”

    语气一如京中生硬,仿佛刚从永盛收手,输了七八万两银子。薛暝顿手,想起未必不是赢了七八万两银子。

    反正,输赢她都不能开怀。

    他看往水处,到底隔着一段距离,只能看见些许波光粼粼在浮动游走,分明涓涓澈澈。

    只是,带血也很正常,真论起来,自己坐着的地方早间没准儿...薛暝忙收了匕首,蹙眉再未说话。

    等待难熬,幸而跟着的人都是能熬的,薛凌也不担忧那俩姓霍的性命,甚至于隐隐想,死了更更好。自己这头天高地阔,哪怕胡人冲上来,快马一鞭往南,逃命还是轻而易举。

    可惜这想法并没实现,影比人长时,薛暝眼帘先冒出一匹马,紧接着数匹马带着人呼啸而来。

    他轻喊了声薛凌,薛凌伸手撩开头上裹巾,纱布未垂下,快马已到眼前,霍知与遣去的两人先下了马,与她弯腰见礼。

    接着一个胡人也抬腿跃下,挺胸走到了前头,手搭在腰间刀柄上,蔑视着薛凌不说话。后头是七八个胡人各配弯刀端坐于马上,压根没下来。

    薛凌反笑,慢条斯理站起来抖了抖身上草叶,笑道:“这可真是....别来无恙。”原跳下来的这胡人是个相熟,正是当初鲜卑王都得尔朱氏。有他在,看来拓跋铣果然在近处。

    这也不足为奇,汉人才有御驾亲征一说,胡人一贯是倾巢出动。既然大家认识,省了寒暄,她转脸向霍知:“怎么这会才回来,他们是宰羊请你分席了吗?”

    从此处到胡人帐子不过隔了两三条溪流微末土丘尔,来回踱步多不过一个时辰,就算进到帐子里找人又花上些许时间,也不至于现在才回来。

    再看霍知衣衫如常,面色红润,显是没受到为难,这厮不是去吃羊了莫不然还去抓了个马。

    至于回来的人里没看到霍晓也不足为虑,多半是扣在那好吃好喝招待着当人质。

    霍知笑笑要答,尔朱硕抢道:“你居然真没死,也是个怪事。”

    他一本正经,汉话带了点口音,更像嘲讽。薛暝瞬间变了脸色,上前一步死盯着这人,手压到腰间。霍知也是一愣,左右看看,不明二人有何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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