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十三)-《雄兔眼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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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若是咱们失了几座城,还有追过去收复失地一说,但宁城就是首当其冲,他总不可能认为我会去收回平城。

    既两样皆不可能,也就不会有兵马追过去掉进埋伏,他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种兵法。既不合时宜,也不合现状。”

    薛凌笑道:“你昨晚,可不是这说法,那你瞧来,该怎么打。”

    沈元州笑笑,没否认也没承认,巧言道:“昨晚是昨晚,前几日他不过骂人,攻势弱些,我当是在试探城中兵力。

    今儿突然换了说辞,愈发觉得古怪。你真要问我如何攻城,肯定是一鼓作气,速战速决,先以重兵围城,而后云梯强行登墙。

    我如今是个反贼,别处眼见宁城战事焦灼处于下风,援兵定会迟疑,故而越快越好,越猛越好,怎么拓跋此人更像是有意拖延。”

    薛凌笑道:“你还很有自知之明嘛,所以,你在宁城干什么。你点将守在此处,还能在别处令兵来援,你亲自守着此处,是绝了后路。”

    沈元州哈哈两声,道:“话虽如此,可我非此地旧主,我若回乌州一线,等于将此地拱手让人,将来知如何?

    反都反了,量什么生死事!”

    他劝薛凌道:“你不用担心,就算城破不敌,咱们肯定也能走出去,汉祖曾失彭城,昭烈痛于荆州。”

    他笑了笑,宽慰道:“你年岁小,胜败有什么要紧,人心聚散才是关键。我走在战前,生亦是死,我走在战后,死亦是生。”

    薛凌垂头抿嘴没答,沈元州似信了她无计可消,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你早些歇息吧,明日再看看情况。”

    薛凌没抬头,道:“是不是想多了,没准胡狗蛮夷,根本没有兵法之说。”

    沈元州哈哈两声,伸手拍了拍她肩膀,道:“你是真没打过仗来,今鲜卑王拓跋铣,不可等闲视之。”

    他也指了指院里,道:“算了算了,你赶紧进去。”

    薛凌反不肯罢休,道:“那你说怪,究竟哪里怪,世上不合时宜的事儿多了去了,无非是他另有打算。”

    沈元州叹气道:“怕就怕在他这另有打算啊,你非要问哪里怪,除了不合常理之外,今晚我们那么多人也没议个什么结果出来。

    就觉得....”他皱眉:“就觉的,他好像不是为了诱我点兵出城,而是刻意在等什么。这半年,他一直在等。”

    薛凌扬了手道:“那这个怪,我是真不知道,这几日我神思不清明,是来的路上不慎伤着了,乏的很,今日就到这里吧。”

    沈元州点头道:“好,来日方长。”他看了看薛凌手道:“我瞧见也没问你,是想着手上伤势重不到哪去,难怪你这两天气色不佳,还以为是别的。”

    他正色道:“薛凌,我长你几岁,托大一句,少年丧父固然不幸,可我看你,也.....太愁苦了些。”

    薛凌颔首见礼,而后转身往里,沈元州点头看着她进,而后转身离去,疑惑难去,拧着眉毛又念叨了一句,薛凌听的清清楚楚。

    “他能等到什么呢?”

    进得几步,霍知迎面来,轻道:“如何。”

    薛凌一瞬眼带利色,笃定道:“他不信我,完全不信。”

    霍知侧眼往外瞧了些,奇道:“怎如此说,他肯点兵于你,又肯让你共同议事,在下以为,至少该没有怀疑了才对。”

    薛凌看檐下齐清霏在探头,大抵是因自己交代过不可太亲密,所以没直接扑上来。

    然这蠢货不知能忍得几时,她不好耽搁,快语道:“他不信我,不管我是谁,真的来投奔,就会急于求功获取信任。假的来投奔,也要急于求功获取信任。

    你知道了吗?他根本不关注我是真是假,他只是笃定能将我的功劳照单全收而后全身而退,你送的粮草就是其中之一。

    他不是真的看上了那点东西,也没看上我是谁的儿子,之所以热情相待,急急允了我们出城去运,是想确定一下宁城这一带是否有人藏粮。

    现在东西回来了,答案明了,你我不惧,就怕他对陈泽下手,你将人看好了。”

    霍知轻颔首,并未有太大反应,笑道:“小少爷既这么说,来时听过沈.....见了才知不虚。”

    眼看齐清霏已安奈不住,薛凌嗤笑一声往檐下走,不以为然道:

    “死了一个齐世言,又来一个齐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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