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如今重活一次,历经两世生死,他那被迷了的心窍,也就豁然洞开了。 阮君庭在九御的水晶棺中复生后,第一件是便是以盛莲太子的身份,从长老院手中拿到十万黑骑的兵权,而第二件事,便是直奔太冲山。 月瀛与太冲圣教众人,于山脚下恭迎太上皇太子率十万黑骑驾临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面前的这位,竟然与那个自称阮玉郎的孩子生得一模一样! 等到大礼过后,阮君庭屏退左右,径直去了当年他抄书的那间石室,月瀛相随在侧。一颗心狂跳,却仍然不敢贸然吐出半个字。 那间屋里的一切,她都保存的很好,就连他当年用过的笔墨,都不准任何人触碰,依旧摆在原位。 阮君庭在屋内环顾,之后,回首对月瀛微微一笑,;我这一次,是不是来的有点早? ;什么……?月瀛不知所措。 阮君庭来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如前世她弥留之时那般,拇指在她的手背上微动,体会这种两生都难得一瞬的温度,;圣女当年,身边可曾有过一个婢女,名唤春姑? 月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殿下,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那么,你可还记得那个叫做玉郎的孩子?阮君庭莞尔,牵着她的指尖,在她面前,端然跪下,;他现在回来了,而且,他已经再不需要你牺牲自己来为他续命了。 ;我……,殿下……月瀛不知他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她只告诉过他,是为他化解体内狂暴的内力,却从未敢让他知道,那是用她的生命为代价! 阮君庭说罢,工工整整,额头点地,三记叩首。 突如其来的一切,让月瀛险些晕过去,她颤抖着手去扶他,;快起来,你真的是我的玉郎孩儿?可你…… 阮君庭握着她的手,与她相望,笑容和悦,却始终有些许无法亲近的疏离,;阮玉郎已死,如今复生的,便是九方盛莲。然,生身之恩,永世不忘,今日相认,便是想了却圣女毕生之憾,以尽寸许孝心。 ;玉郎……月瀛依依不舍将双手从他掌中抽出,退后一步,双手广袖高举过顶,之后,躬身大拜,;我太冲圣教,自九御开皇时起,千百年来,只奉九方氏为主,如今太子殿下死而复生,九方氏血脉重燃,乃是我皇朝复兴之兆,月瀛愿率天下教徒,追随殿下,永不背弃! …… 由此,九御皇朝的鼎足之势,皇权、政权与神权,阮君庭便一人得天独厚地坐拥其二。 只要当今君皇行宇大帝一驾崩,他凭借九部长老和太冲圣教的支持,便可立刻登基称帝,到时候铲除姜氏,痛报灭族之仇,复辟九方氏皇朝,一切都是轻而易举,顺理成章之事。 然而,那些又都是别人的事。 七十多年前的灭族之恨和濒死时的绝望不甘,早已依稀如旁人的记忆。 历经尘世烽烟的反复洗礼,在阮君庭心中,他只是太仪城冷宫中走出来的那个一无所有的孩子。 他要的,只是实实在在的,可以互相取暖,相濡以沫,相依为命的人而已。 在他心中,九御的皇权,九方氏的仇恨,就如同那太冲山中几面之缘的生母一样,都太过遥远,远得让他意兴阑珊。 他站在高处太早,又太快,这世间的繁华早就尽收眼底,一览无余,再加上本就没有野心,又天生了一副懒性子,竟然从来不觉得做皇帝是件什么好事。 让他夙夜精勤,亲政爱民,不如抱着凤姮睡个懒觉。 让他坐拥江山,开疆扩土,不如煮上一碗白水面,坐在桌边托着腮,逗凤姮一笑。 凤姮…… 他想到她可恨的小样子,就会不自觉的在眼眉和唇角挂上笑意。 如果她连随他踏过太冲山的资格都没有,他还要那九御的皇位做什么? 如果他的身份,非但不能保护她,反而会给她带来的是无穷无尽的危险,他还要这身份做什么? 不如远走高飞! 她在南渊的事如今已了,他的一切前仇旧恨也都可以统统放下。 他可以挡在她身前,与全天下人为敌。 也可以为了她放下一切,眼中,手中,心中只有她。 只要她想走,他就可以随时带她走! 放下一切,远走高飞,去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把余生的时间,都用来填满前世的离殇。 轰——! 整座渊华殿又是一震! 阮君庭收回思绪,再次看向东窗,脸上原本不自觉间绽开的笑靥又渐渐凝固,消散。 按照之前的部署和凤于归的兵力,对付景元熙的五万残部绰绰有余,可为何梵台寺至今久攻不下? 还有凤姮,出去了这么久,也不知死到哪里去了! —— 城中千秋山上,梵台寺周遭火光冲天,往昔的梵台熏风盛景,早已被弥漫硝烟和血流成河所取代。 百花城中的老百姓,因为前有白凤现世,后有日蚀天兆,对凤家军是上天派来拯救苍生之说深信不疑,此时凤于归带兵进城,几乎并未受到什么阻挠。 凤于归披挂于阵前,望着前方,双眉紧锁。 如今,宫中的势力已经被秦王的人所掌控。 龙幼微也持君子令,率领各路江湖人士,兵分几路,将城中暗藏的保皇势力一一剿除。 眼下剩下的,就只有这景元熙退守的梵台寺。 那里面,原本五万卫戍军和御前郎官,如今死伤得大概只剩下半数,但是温卿墨驱使的血莲子,区区不到两千人,却是极难对付。 那些白衣少年,各个眼露蓝光,以人墙死守,仿佛不怕疼,不畏死一般,而且力大无穷,杀人时一招致命! 他们,不像是人,倒更像是尸煞! 凤川明从远处气喘吁吁奔了过来,;父帅,!将士们久攻不下,高震山又愚忠于昏君,誓死不降,若是动用大火器,双方都难免死伤惨重,不如孩儿带上一小队精锐寻个薄弱之处进去,若是能生擒了昏君,战事便可速战速决! 凤于归重重呼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你万事小心。 ;大哥不能去!凤乘鸾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 她叼着一根草棍,素面朝天,穿着阮君庭玄色的宽大的中衣,又用腰封将腰身勒得紧紧的。 凤于归一见就是一阵皱眉。 鹿苑上,那点儿风月香粉的事儿,现在是全城皆知,两厢开战,这丫头就被阮君庭那个变态给扛走解毒去了,也全城皆知。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