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072-《可爱到头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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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年不曾动摇的曾助理,突然间对自己身后庞大的组织,产生了几分怀疑。

    “你可以走了。”荆酒酒毫不留情地打发他。

    曾助理惊愕地望着他:“我们不是现在就走?”

    荆酒酒:“不是。”他地府还没有建起来呢。荆酒酒扭头想一想,其实没那么生气了,也没那么焦灼了。

    除非白遇淮和荆廷华一样也会骗人。

    否则的话……

    啊,想一想,浊无策划了造神计划=敌方最大的boss都在我的营地啦!我还担心什么?

    荆酒酒咂咂嘴,心道,我还可以折磨他哦。

    比如吸干他的精气。【?

    这样一看,岂不是我更像反派?

    那我可就放心多了呢。

    荆酒酒的心情是好了,曾助理的心情却是一跌到了谷底。感情我跪了半天,您耍着我玩儿呢?

    曾助理急急出声:“不是现在走?”

    “你给剧组讲了一个好故事,不揽功,只为守到电影出来的那一刻。不是应该等待电影拍完再走吗?”白遇淮太了解荆酒酒的心思了,当下就淡淡出了声。

    曾助理喉头一哽,勉强应声:“是……”

    荆酒酒转身,拉开了门,和白遇淮往里走去。

    荆酒酒低声和白遇淮说:“你说剧组里的都是将死之人,还真的没有说错……”

    “嗯?”白遇淮忍不住向荆酒酒靠得更近了一些。他喜欢听荆酒酒和他说话,哪怕是再琐碎的东西。这会骤然抚平他心间的躁郁和戾意。

    “你说奇不奇怪,我会听见他们的声音。”

    “声音?”

    “嗯。”

    荆酒酒这几天说话少了,其实倒不全是因为发现,古堡邪神原来是白遇淮的浊气,还有个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造神计划和白遇淮有关。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

    他会听见各种各样的声音,有的近有的远,有的大有的小……

    “干完这趟活儿,就可以真正地休息啦。”

    “别出错,别出错,千万别出错。我最后一次当演员了。”

    “一万,两万,三万……就差这么多了,跑完这个组,就凑够钱了。他们还在等我。”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神多好。”

    “死也应该死得有意思点,拍完恐怖片再死,没准儿还能上个大新闻,死后还能红一红,被所有人都记得,嘿嘿……”

    “买个便宜点的墓地,不买也行,墓地好像挺贵的。哦,说是可以捐献到什么医学院去?回头我要让小李帮我查查。”

    ……

    各式各样的声音,挤满了荆酒酒的耳朵。

    声音里,同时挟裹着暮气与希望。

    荆酒酒大致挑了两条,和白遇淮复述了一遍:“他们应该是最希望这部戏能好好拍完的了,各自都能完成最后的愿望。”

    白遇淮怔了片刻,出声道:“你变得更强大了。”

    “嗯?为什么?”

    “神能倾听世人的声音,你听见了。”白遇淮神色越见缓和,“你已经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神灵了。”

    许三宇在后面听得直呼好家伙。

    原来真的是神?小少爷成神了?那……

    许三宇忙问:“小少爷听得见我心里的声音吗?”

    荆酒酒分外冷酷:“听不见。”

    “为什么啊?是我心不够诚吗?不啊,我心可诚了。……是不是我也得先叩拜再供香啊?”许三宇自己叨叨几句,开口说:“哎,算了,反正咱们也认识。我也就直说了吧。”

    荆酒酒:?

    荆酒酒:“你说。”

    许三宇双手合十:“神啊,可以让我一夜暴富吗?”

    荆酒酒:???

    白遇淮:“……”

    荆酒酒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我只可以听取别人的愿望,但是不能帮他实现呀。”

    许三宇:“……”

    许三宇:“打扰了。”

    “这神也不是万能的啊……”许三宇喃喃自语。

    “只有信徒,才会得到神的照拂。”白遇淮出声,“当你听见他们的心声起,他们慢慢地,就可能会变成你的信徒。”

    荆酒酒:“神的照拂是什么样的?我就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了吗?”

    “不能。命运是天书写好的,注定要死的人,是不可能因此而恢复健康的。”

    “那神确实……没啥用。”荆酒酒咂嘴。

    “邪神会的东西就多了,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拜邪神。”

    “但是一饮一啄,有报有还。得到那么多的东西,就得付出更多。”荆酒酒皱了下脸。

    “嗯。”白遇淮低低应声,抬手轻抚过荆酒酒的头,“等你变得更强大的时候,你就可以拂去信徒身上的晦气了。”

    荆酒酒想了想:“当个没用的神也挺好的。人本来就不应该信仰神灵。好的也好,坏的也好。把心灵和未来寄托在神的身上,都很容易堕入更深的深渊……”

    白遇淮目光一滞。

    半晌,他的声音响起:“酒酒说的是。”

    如果这话让归云门人和庭一大师听见了,恐怕都要无力吐槽。

    您否定起自己来,还真是毫不手软。

    白遇淮回到了龚导的面前。

    龚导兴奋地问他:“听完了?是不是都很有意思?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神灵,有鬼怪……那该是一个怎么样光怪陆离而又庞大诡奇的世界啊……”

    “没什么意思。”

    “……啊?”

    白遇淮回到了镜头下,配合着将一段高-潮拍完了。

    荆酒酒就坐在了这头,看他们拍戏。

    他慢吞吞地弯下腰,将下巴抵在桌面上,就这样懒洋洋地望着前方的情景。

    大概是因为听过了心声的缘故,再看向那些剧组的工作人员和其他演员,他们灰败的面容,也就显得不是那么阴森了。甚至他们的配合之间,仿佛还流动着一股脉脉温情。

    荆酒酒目光一转,又落到了白遇淮的身上。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画了个圈儿……

    白遇淮还是很好的。

    我要买影视城,我听见了心声,出力拍戏的却是他。

    荆酒酒抿了下唇,唔,只要浊无的记忆不会融回来就好啦……毕竟听上去,就不太像是什么好东西的样子。

    曾助理这时候才进了门,直在荆酒酒身后打转,想将荆酒酒就这么带走,但又怕被扣一个不尊神灵的帽子。

    曾助理这一犹豫,白遇淮都拍完戏了。

    他见着白遇淮就如同老鼠见了猫,本能地胆寒,这才迈出去一脚,就又缩回去了。

    而白遇淮连扫都不再扫他一眼,只和荆酒酒、许三宇离开了。

    曾助理咬咬牙,决定干脆先回去一趟,请示后,或者说再搬个更厉害的角色过来,……到时候不就都好解决了吗?没准儿白遇淮根本拦都拦不住。

    他还是不相信,那就是浊无。

    曾助理悄无声息地转身往外走,阶梯一步,再一步……曾助理心里压着大事,一时也没抬头看。

    等他不知不觉走上一会儿了,抬头再看。

    3楼。

    我怎么还在三楼?

    曾助理心底一紧。

    他当然知道这座城里,现在已经里外都是鬼了。这是他们本就乐于见到的。

    太-平盛世,怎么会有人信鬼神之说呢?

    他们信的最多的也不过是转发这条锦鲤罢了。

    要让他们深信不疑,并求助于神灵,从而飞快地重新建立起信仰,圈拢大批信徒。

    那就只有让世界各地都出现作乱的鬼魂和邪神。

    当人间秩序大乱,他们无所倚靠,就只能重新信神了。

    这也正是为什么越是战争时期,教派越是发达的原因。

    曾助理慢慢平和了心情,哼笑一声。

    不就是鬼打墙吗?这算什么?

    曾助理缓缓解开上衣的纽扣,露出了胸口,只见胸口处同样镶嵌着和曲易道长一样的人头。

    那东西一亮出来,他的视线就立刻回归了清明。

    这就叫做借神的力量。

    曾助理微笑。

    其实他如果听得见鬼的声音,那么这时候就会听见无数的鬼,挤在他的身边、头上,叽叽喳喳:

    “这人不是个好东西。”

    “对,耍流氓。”

    “恶心心。”

    “哇,他的胸口好丑。”

    这头鬼打墙骤然消失。

    曾助理别的异动也没有听见,他很快就走到了一楼。就在他快要迈出去的那一刹,他突然感觉一阵强劲的风,从背后、从正面,不,仿佛是从四面八方,就这样一齐朝他吹了过来。

    曾助理皱眉抬手,挥动两下。

    那风就将他紧紧裹住。

    下一刻,他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什么东西在咬他!

    那东西数量甚多,像是疯了一样,冰冷的阴齿切入他的皮肉里,阴气随即在他的体内乱窜起来。

    胸口的人头似乎都因此发出了腐臭的气息。

    曾助理慌忙抬手要去揪自己背后的东西,什么也没能揪到不说,却是先抓着了一点泥灰一样的东西。

    ……不,不是泥灰!

    这东西叫香灰。

    大鬼吃香灰,小鬼吃蜡。

    他身上洒了香灰,就等同于在对大鬼说,快来啊,我是你的贡品啊,快来吃我啊~

    这东西把里里外外的大鬼全吸引过来了!

    他不跨出这一步还好,可他跨出去了,本来不想进或是不敢进这栋楼的,一下都扑上来了。

    他会被活活咬死在这里的!

    曾助理连声惨叫,可他破得了鬼打墙,别人可破不了。剧组里没有一个人听见他的惨叫声。

    只有许三宇坐在203室里,发出唏嘘的声响。

    “早警告他了。”

    许三宇啧啧一咋舌,再转头,却见白遇淮正蹲在荆酒酒的面前,面上不显,但却透着几分不动声色讨好的味道。他低声问:“打游戏吗?”

    许三宇:?

    上次,白哥还把人手机整成青少年模式,说是不能放纵沉迷游戏呢,这就又陪上了?

    荆酒酒:“不打。”

    许三宇:哦豁。

    讨好不了的白哥,没准儿一会儿就又不痛快了。

    许三宇扭头看向那门的方向。

    你完蛋了你曾助理。

    “我想起来了……”曾助理踉跄着,发了疯似的转头就往楼上跑。

    “白遇淮!白遇淮!”他的声音尖利得都变了调。

    不是白遇淮就是荆酒酒……

    他们俩拍了他的肩。

    就是那时候!香灰全部兜进了他的领子里。

    曾助理疯狂抖领子,却好像怎么抖也抖不完。

    他感觉到脖子跟着发痒,那些鬼好像都在啃食他的脖颈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跑了!我什么都听您二位的!我不该悄悄跑,我不走了,我等着接您二位一块儿去,救命,救命啊……”

    这道声音之尖利,倒是骤然冲破了迷障,连许三宇都听见了。

    许三宇心肝跟着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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