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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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父说刚看见未接来电,问向芋打电话是否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向芋把手机贴在耳侧,垂着眸子,沉沉闷闷地开口:“爸爸,妈妈在吗?”

    “你妈妈也在,这会儿办公室只有我们两个,想说什么?我们听着呢。”

    爸爸妈妈真的不会温柔委婉那一套。

    他们之间的通话其实真的很少很少,有时候向父向母忙起来,也许三四个月都不和向芋通一次电话。

    即便是通话,也很像是他们开会的风格,简单地说完事情,也不会多聊些什么。

    上大学时,向芋听同寝室的姑娘和家里通电话,常常会聊半个小时,一个小时都是有可能的。

    这种事情在她身上,从未发生过。

    但这并不说明爸妈不爱她。

    他们很爱她。

    向芋银行卡里的钱每个月都会增加。

    甚至有时候,一个月会收到两次汇款转账。

    然后就会接到爸妈的信息,简单一句:别亏着自己。

    向芋有些不太适应,清了清嗓子才开口:“爸爸妈妈,其实我一直都很骄傲,你们有你们喜欢并愿意为之努力的工作。”

    这种时候,难免要掉眼泪。

    靳浮白把车子停在绿化带旁边的停车位里,怕向芋闷,车窗落下一半。

    绿化带里的撒水泵开着,水雾细密地落在草坪里。

    刚修剪过的草坪,散发出湿漉漉的芬芳。

    见向芋挂断电话,靳浮白解开安全带,俯身过去,用指腹轻轻帮她抹掉眼泪。

    这通电话影响了向芋,一路上她都不太说话,垂着头玩贪吃蛇大作战。

    一直到了牡丹园,靳浮白把车停在花海之外,和主人聊几句,再返回来,说可以进,向芋才稍稍提起些精神。

    牡丹开得正盛。

    向芋遇见花,总习惯凑过去闻一闻。

    等她再回眸,发现靳浮白得到主人允许,正准备摘一朵。

    他把手搭在花枝上,突然一皱眉,捂着手蹲下去。

    向芋大惊失色:“靳浮白?你怎么了?是不是被花刺扎到了?”

    她急着跑过去,蹲在靳浮白面前,把他手扯过来看。

    这人,手像玉雕得似的,骨型也漂亮,分明一点伤痕也没有。

    “你......”

    个骗子。

    话没说完,眼前出现一朵盛开的淡粉色牡丹。

    向芋抬眼,撞进靳浮白含笑的眸子里。

    “这么紧张我?”

    向芋抢过花,眉心还蹙着:“能不紧张吗?我记得上学时候老师说有个诗人,好像就是被牡丹刺儿给戳死的。”

    “那是玫瑰刺,牡丹没刺。”

    “你又知道了?!”向芋瞪他。

    靳浮白用牡丹托起她的下颌,语气缱绻:“不知道,别的都不知道,只知道一点就够了。”

    “什么?”

    “你爱我。”

    向芋睨靳浮白一眼,刚想要笑着吐槽,他却从蹲着该为单膝跪地:“前阵子和岳父岳母通过电话,他们九月空闲,九月嫁我好不好?”

    她这个姑娘,不接花也答应,居然愣着问他,你什么时候和我爸妈通过电话?我怎么不知道?

    靳浮白好笑地问她:“不答应?”

    向芋这才收了他的牡丹,扬起下巴,语气傲娇:“应了应了,平身吧?小靳子。”

    “小靳子”把这个乱说话的姑娘往怀里一揽,故意逗她:“我原来是太监?那我昨晚是怎么让你舒服的?”

    “谁舒服了!流氓!”

    靳浮白和向芋的婚期定在9月,初秋。

    日子是养老院里一个97岁的老人给算的。

    那位老人有点向芋家里已故长辈的感觉,喜欢书法,也喜佛经。

    那时是盛夏,养老院里一方石桌,白发苍苍的老人大笔一挥,沾着云头艳墨汁的笔尖,在宣纸上写出一行繁体字:

    玖月拾贰。

    老人说,9月12,是个好日子。

    骆阳更新潮一些,用年轻人的思维稍稍动脑,说,靳先生,向小姐,912是很不错啊,谐音是“就要爱”呢。

    靳浮白看骆阳一眼,骆阳才赶紧改口,像李侈他们那样,叫靳哥和嫂子。

    向芋请婚假时,周烈倒是很慷慨,直接给她休了20天。

    说是最近也不急着招人用,她一个人事部主管,也可以歇一歇。

    8月底,向芋婚假前最后一天上班。

    她拎了自己最大的一只手袋,装满喜糖,带到公司。

    这些年,向芋是眼看着周烈的小破公司慢慢步入正轨的。

    办公室里不少面孔,不知不觉也看了7、8年。

    她把喜糖发出去时,那些热烈的祝福,不细细揣摩真情或者假意,也算是一片喜气洋洋。

    向芋在公司里是个常年被当成话题的人物。

    她本身家庭条件优渥,再加上身上总有几件靳浮白买给她的奢侈品,从来都是一股咸鱼劲头,却也连连升职。

    都不用戴上那枚粉钻戒指,对她的猜测已经是无数。

    所有接到喜糖的人里,只有小杏眼是从心底里替向芋开心。

    小杏眼抱着喜糖,迫不及待地拆开一颗,塞进嘴里,眼睛发亮地问:“是靳先生吧?是不是?你是要同靳先生结婚吧?”

    这阵子小杏眼也许在和老家的男朋友吵架,时常神情没落,向芋觉得自己是跟着靳浮白学坏了,故意卖官司,冲着她招了招手,让她凑过来。

    小杏眼满脸紧张,瞪着眼睛都不敢眨的。

    隔了几秒,才听见向芋用一种,上课时说悄悄话的语气,轻声说:“是他。”

    小杏眼鼻子一酸,抱着向芋,泪流满面,嘴里不住地说着,太好了。

    当年跟着渠总,小杏眼还满心天真。

    她曾在一次冗长的运动之后,趴在床上听渠东航警告,不要再同靳先生身边的女人攀谈。

    酒店里面的灯光有些暧昧的昏暗,小杏眼有那么一点近视加散光,碍着戴眼镜不漂亮,每次见面渠总,她都是不戴的。

    她更喜欢光线清晰的场所,但每一次见面,几乎都是在酒店。

    渠东航语气十分严肃,可小杏眼还不大知道“靳先生”是谁。

    她很天真地问渠东航,靳先生是不是那位不太讲话,抽烟放沉香的先生?他长得好帅呀?

    这话说完,渠总咬着烟,阴霾地看她一眼。

    那会儿她不懂,还以为渠总是在吃醋。

    为了他短暂的不悦,她甚至满心欢喜了好多天。

    后来再聊起向芋和靳浮白,小杏眼说,觉得靳先生对向芋很不错,他们一定能长长久久。

    渠东航嗤笑一声:“长久?那大概也是因为,床上合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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