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四百多年前的这个夜,静如死渊。 在黑雾里爬脱出的半边月,垂死的薄光勾勒在连墙接栋的亚特国式的房屋尖顶之上,余下则抛撒于街边一角,那里是十几具久已干枯扭曲的横陈尸体。还有被打死的猫狗,硕鼠不时在尸堆中懒散出入。 一条人影在街心匆匆掠过,似被黑夜追逐的猎物。他吹起口哨为之壮胆,绕过几条街区终于在一个门前停下,稍微喘了口气后,沉闷的敲门声在幽暗处回荡开。 “谁?” 是一个妇人无力的声音透过门板。 “是我,巴尔克。” “哦,上帝,先生您总算来了!”女仆模样的妇人拉开门,将中年男子让了进去。 男人脱下礼帽,女人接过去挂好,“我父亲他怎么样?” “唉,医生没来,听说也染上了,卢卡斯老爷他恐怕是,” “他怎么样?” 叫巴尔克的男人看上去有些慌,“医生前几天就说熬不过这个月,我看他今晚……唉,您还是快上去看看吧。”女人叹口气,搓了下手,消瘦的身躯有些颤抖。 巴尔克没再说话,疾步上楼。 二层楼有三个房间,他径直走向主卧,轻轻敲击一下后里面毫无反应。于是推开房门,那是一张切普代尔品牌的龙国式大床,显示着主人曾经的不凡,只是早已破旧。 老人在床榻上喘着气,脸呈现着骷髅般的消瘦,露出的一只胳膊上有十几处黑斑。 黑死病!巴尔克心里还是有些忌讳,尽管他们之间的血缘让他克服了大多数恐惧。 房间里充斥着刚被烟熏后夹杂着腐朽的混合气味,让人几欲掩鼻。 “父亲!” 巴尔克坐到旁边椅子上,轻声呼唤。 他知道老人可能挺不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遗言,好让他放心离开这个苦难的世界。 “水,” 老人喉头呼噜着,“好的,稍等。”巴尔克刚想起身,旁边站着的女仆已经把水递了过去。 刚到嘴边,老人却猛晃了下头,水差点被打翻。 也许老人只想让自己独自在这里,巴尔克挥手让女仆退出去,“把门关上。”他知道父亲有话要说。 “父亲,您有什么需要交代我的?” “咳咳!” 老人咳嗽几声,吐字艰难,“有!” “我听着呢,父亲大人。” “我听着呢,父亲?”他怕老人没听清,凑上去倾听。 “唔,唔”这是一种含混不清的语义,不多的白发在形容枯槁的头颅上摆动,“唔,唔,唔!”只见他的手稍稍抬起来,发黑腐烂的手指在床边犹自抖动着。 父亲他想干什么呢?现在只剩一根手指了,那是指着某个方向? 巴尔克连忙顺着那根手指的指向,退后一步,低头察看,挪开一点被褥后,老人的手指已变为敲击。 “哆,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