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0-《乌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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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名完毕,所有人整装待发,丛林路多为泥泞,巡逻车无法顺行而过,需要士兵们徒步进行检查。

    这是一条边境通道,海拔高低不平,丛林皆是原始状态,肆意生长,没有路,谁也不知下一秒会踩到什么,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谨慎。

    紫外线强烈,强光照的晃人眼睛,温度却极低,没走一会儿蒋纹就感觉到手脚冰凉。高原地区氧气稀薄,呼吸只能吸上一半的气,胸口很闷。在此种地段行走,身上如负重二十公斤,沉甸甸的压在肩头。

    何岩扛着摄像机,镜头环过眼前的景,最后定格于前方——蒋纹抬起头,前方飘扬的红旗映衬着远处的雪山,红得庄严,白得神圣。

    绕是穿了厚重结实的登山靴,蒋纹的脚仍然被冻到失去了知觉,她头一次感受到这种程度的冷,感官退化,身体麻木的移动着,脚踝的痛感也一并消失,这倒是个好事儿。

    她吸了吸鼻子,缺氧缺的脑袋发晕,她张口想用嘴呼吸,旁边传来一道沉沉的男声:“不要张嘴,嗓子会疼。”

    陈陷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旁边的。

    蒋纹很听话,闭上了。

    他显然是熟悉这种艰苦环境的,状态良好,脚步稳健又轻盈,他递给她一个氧气瓶,人又去了后边。

    蒋纹把氧气瓶紧捏在手里,跟着大部队小心翼翼的前行。

    进山后,太阳高升,气温急速上升,丛林更为茂密,耳边满是各种飞虫的声音,人一经过,蚊虫黑压压的,被轰散又聚集,前方带队的赵远大声叮嘱全体小心,发现被蚂蟥,山虱等虫子叮咬立刻汇报。

    这里的蚊虫不比外面,若不及时处理,很容易感染,严重时会有生命危险。

    说话间蒋纹便看到走在前面的周正,后脖颈已经红了一大片,她拍拍他的肩,“你……脖子没事儿吗?”

    “这是山里的蚊子咬的,没事儿,就是痒……”周正说着就想抠抠,手刚放上去,陈陷一把截住,厉声道:“给我忍着!”

    周正一个哆嗦,手飞快收回去。

    蒋纹和他对视,她想让他小心,但嘴巴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陈队!”前方有人唤他,有士兵发现一条湍急的河流,蜿蜒盘旋在密林间,水溅在石块上,“啪”“啪”地打出水花,一路沿着河流走,地势逐渐降低,视野里出现几个蓝皮帐篷。

    说是帐篷,走近看实则是树枝搭建起来的,河边有几台河道抽沙机“轰隆隆”的运作着,但见不到主人,只能写警告牌以做警示。

    界河不得抽沙,边民不得在边境线附近乱砍乱伐,更不得安营扎寨,不允许毁坏边境一切物种。

    士兵们对这些行为似乎已经见多不怪,生活在边境地区的这些边民,有他国,有自国的,民事众多,很多人压根就不懂法,若没有人阻拦,不知道会毁坏多少边境线生态。

    靠近边境线界碑处,总共查出三条非法便道,这些便道用以一些邻国的人越境,走私物品等,存在极大的安全隐患。而巡逻的目的之一便是检查边境线安全,打击缉私,缉毒,偷渡等行为。更有甚者,防止他国恶势力与武装部队的入侵。

    此处不允许拍摄,何岩关了摄像机,看着士兵们封路,道:“都提前跑了。”

    蒋纹问:“住在这里的人?”

    “不是住,是暂时的,被发现了就换地方。”何岩说:“他们知道这些东西不会被没收,只要人不在,巡逻队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为什么不能没收?”

    “收不完,也不允许毁坏,何况还要走那么多路,带着也是麻烦。”

    不知怎么的,蒋纹听出了无奈。

    他们每天都有面临危险的可能,在寻常百姓看不到的边境一线,在监测不到的角落里,是这些人用血肉筑起的围墙,保护着国家。

    人们如今的和平,都是用鲜血换来的,曾经是,现在亦是。把和谐撕开,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

    山里天黑的早,天色变暗,不能再走了,各队计划在一处较为平缓的地段驻营一晚。

    就蒋纹一个女的,待遇比较特殊,她单独分到了一个帐篷,军用帐篷,和户外帐篷构造有些不一样,她扒拉了半天,勉强固定了个角。

    她蹲着研究手里的东西,刚看出点儿头绪,被人一把拿走了。

    陈陷也没跟她说话,看架势是要接替她的工作。

    蒋纹说:“你要帮我么?”

    她这摆明了是一句废话,但话到嘴边,陈陷换成了反问句:“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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