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啊?”-《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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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排很多观众激动地站了起来,迫使蒋随也跟着站起来,他听见很多同学在呼喊段灼的名字,也许是同班同学,但被体育学院的压过一头。

    于是为段灼呼喊的同学使出了更多的力气,听着嗓子都快要劈了,好像哪边的助威声更大一些,哪边就能赢似的。

    蒋随抬手遮在嘴边,义无反顾加入为段灼呐喊的阵营。

    在距离对岸还有一点距离时,段灼在水下一个前滚翻动作,甩出一大片浪花。

    他的转身动作显然也是没怎么练过,幅度太大,不够快,再次与其他运动员拉开一截手臂的距离,落到最后去了,蒋随的心脏缓缓沉下去。

    还是太难了,毕竟不是专业的体育生,周围的同学也像是受到了打击,声音里透着几分不可置信和惋惜。

    碧蓝色的池水倒映在蒋随的瞳孔里,水中的躯体呈漂亮的流线型,侧转,回正,能看得出来,后五十米,有好几名运动员的速度都跟不上来了,而就当大家都以为段灼也快没力气时,他超过了最后一名。

    他没有放弃,他一直在追赶,那双长腿如海洋生物的尾巴,不断交叠,浪花在池面绽开,越来越大。

    他的手臂超过了三道的运动员,又超过五道、六道……

    到冲刺阶段,距终点还有十五米左右的距离时,他又追平了第一名!

    顿时,爆发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场馆,蒋随握着拳,脚趾都在跟着用力。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快到终点了……他咬紧了门齿,心里不断重复这样的祈祷,好像这样的话语可以被水里的人听见。

    池水四溅,此时肉眼根本分辨不出究竟谁胜谁负。

    蒋随感觉自己此刻就像陷在水里,紧张得快要无法呼吸,心跳随着段灼摆臂的动作,剧烈地跳动。

    浪花奔腾向终点,连接着传感器的秒表停止计时,几颗脑袋陆续钻出水面。

    显示器上亮出了所有人的成绩。

    张家延以49秒52的成绩夺得冠军,段灼位列第二。

    周围,欢呼的尖叫,哨声,盖过了叹息。

    蒋随咬了咬后槽牙,倍感惋惜,这份沮丧不亚于自己输掉了比赛。

    只比张家延慢了0.03秒,那也许只是半截手指的距离。

    段灼摘了泳帽和泳镜,回头看了眼成绩,在一片欢腾的呼声中从泳池里爬出来,迎接他的是班上同学的笑脸和夸赞。

    在他们眼中,这真的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但段灼是有些失望的。

    他以前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胜负欲很强的人,他也没参加过什么比赛,但在看到那0.03秒的差距时,心还是沉了沉。也不会有人知道,当他在水里换气,看见右边的人超他一截时,他的心脏搏动得有多快,使出了多大的力气去对抗阻力。

    池水顺着皮肤蜿蜒下坠,有点冷,他抓起边上的浴巾裹住身子,歪头擦着头发和耳朵。

    视线在观众席逡巡,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蒋随的目光。

    瞳孔好像是自动变焦的相机镜头,除了蒋随以外的,都只成了模糊的背景。

    相视笑笑,他捡起地上的水瓶晃了晃,里边只剩下一个底,忘记是什么时候喝完的了。

    正打算去休息区再要瓶水,蒋随起身朝他这边跑了过来。

    段灼站着没动,接到了蒋随递过来的饮料,他拧了拧瓶盖才发现是开过的,打趣:“这你都喝过了还好意思献上来?”

    蒋随瞪着眼,表情很夸张:“我都没嫌弃你,你还嫌弃我?”

    段灼笑了笑,灌下半瓶,听见蒋随说:“我刚留意了一下,你的出发反应时慢了一点,还有转身动作也是,要是这两点能改进的话,在现有的成绩基础上提高个一秒都不是难事。”

    运动员往往会在意普通人不会在意的细节,段灼认真听着,一只手不停摩擦后脑勺的头发,待到蒋随分析完,他才说:“这两点我确实做得不到位,我之前没怎么练过,就是自己瞎捉摸。”

    蒋随问:“你明天上午还有一场吧?”

    “嗯,”段灼用指尖推了推耳朵,一股暖流从耳孔里流出来,瞬间舒服多了,“有场1500的。”

    蒋随勾过他的肩,凑到他耳边说:“那今晚我陪你练。”

    段灼一愣,他这句话里没有提到其他人。

    没有得到回应,蒋随又戳了戳他腰:“要不要啊?”

    段灼抚摸着被碰到的地方,低下头,隐约感觉不应该,但身体里隐藏着的另外一股力量驱使着他点头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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