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大夏京都。 江宁郡之事,已经成为了许多人的心病。 官越大对这件事情越为上心。 牵扯利益者,需细心算计。 非利益受益者,需为国效力。 只不过,当江宁郡消息传来后,却引来一阵议论。 户部后堂。 数位户部官员聚集,皆在商议江宁郡之事。 户部尚书何言坐在首座,脸色不太好看,而其余官员则看着一封封加急情报,也纷纷变色。 “六十两一石粮米,这是要做什么?江宁郡洪灾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吗?这才几天过去?” 有官员开口,望着奏折上的内容。 “江宁郡洪灾固然可怕,难民四起老夫可以理解,只是江宁郡米行也未免太过于激进了吧?这才几天,价格就涨了十倍。” “若是灾民再多,是不是价格要涨到几百两银子一石?当真是岂有此理。” 又有官员开口,认为这价格实在是太离谱了。 难民这才刚刚抵达江宁郡,价格就涨到几百两银子一石,这样下去的话,岂不是要破天价?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些商贩敢如此大胆,一来是难民扎堆,二来是官仓的确无粮,才促使他们任意妄为。” “而且这其中肯定有官府的人在背后撑腰,价格如此浮夸,却没有禁止,江宁府府君,还有江宁郡郡守难逃其咎啊。”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分析着江宁郡之事。 首座上的何言却一直沉默不语。 待众人说完之后,何言之声这才缓缓响起。 “眼下主要之事,还是救灾为主。” “朝廷派出龙舟运粮,但依旧是杯水车薪。” “老夫打算拟份奏章,用国库银两购买当地粮食,只是眼下江宁府粮价疯涨,需立刻制止,否则国库之银,无法购买十之一二。” “到头来银两花了,赈不了灾,这才是大问题。” “诸位也准备好拟奏之备,明日早朝,需方侍郎还有李侍郎共同参奏。” 何言开口。 他思来想去,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国库银两购买粮食。 用龙舟运粮,成本太大。 倒不如直接用国库的银两购买粮食,既减少成本,又能有效救灾。 只不过价格不能太高,比平时高一些他认,但要以十倍价格购买粮食,这肯定是不行的。 此话一说。 在场众人纷纷沉默下来了。 过了片刻,李侍郎之声不由响起。 “尚书大人。” “国库买粮,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眼下这般局面,动用国库,会不会招来麻烦啊?” 李侍郎开口,他是户部左侍郎,官拜三品,也是一等一的权臣。 若是不出意外,待何言告老还乡之后,他就是未来大夏的户部尚书。 何言已到花甲之年,这个位置最多再坐五年就到头了。 自然身为未来的尚书,李侍郎也要掂量一二,直接耗空国库,留下一个烂摊子给自己,换谁都接受不了。 当然这是核心问题,可还有一个次要问题。 那就是国库这东西一直是极其敏感的东西,倘若这样做,会不会招来麻烦。 江宁府涨价,你这边花钱购买粮食,这当中有没有猫腻? “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 “到了这个时候,救灾为主,国库还有三万五千七百万两白银可用,留有两万万两白银为根基,其余一万五千七百万两白银皆可用来购买粮食。” “倘若江宁府米商愿意,可再拨五千万两白银,可以让他们赚点,但想要赚太多就别想。” 何言开口。 这是他的底线。 高价买粮,天灾面前,他们认。 先解决完事再说,没必要斤斤计较。 可要是天价买粮,那就完全没必要了。 “尚书大人,那什么价格愿意购粮?” 李侍郎询问道。 “最高十二两。” 何言出声,说出心底价。 十二两的确没啥问题,虽然翻倍了,但江宁府发生洪灾,想要维持原价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要说的话,十二两白银一石,的的确确没问题,百姓自己掏点钱,朝廷掏大头。 只要能稳定局势,问题便可以逐步解决。 “好。” “那属下着手处理此事。” 李侍郎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 大夏吏部。 同样也在围绕此事议论。 但不同于户部救灾之事。 吏部后堂。 只有三人。 吏部尚书胡庸,吏部左侍郎徐来,吏部右侍郎王江。 “江宁郡郡守当真是胡作为非,府内米商将粮米价格抬至六十两一石,天底下哪里有这么贵的粮食?” 徐来的声音响起,痛斥江宁郡郡守失责。 “灾民四起,官仓无粮,他这般做也是无可奈何之为,虽有些过失,但也在情理之中啊。” 王江出声,江宁郡郡守张旸与他有些关系,自然要说上几句好话。 “情理之中?” “官仓无粮,难道就可以让这些奸商肆意任为吗?” “这才几日?就涨至六十两一石,十倍之价,这就是官吏无能。” 徐来继续痛斥。 丝毫不给对方任何一点面子。 “徐大人,您这话有些过了。” “天灾人祸,谁能控制?再者朝廷百官,有谁想出良策?” 王江有些不服气了。 只是,就在此时,吏部尚书胡庸之声却已响起。 “眼下之事,不是张旸所能抉择的了。” 胡庸一开口。 两人顿时闭嘴。 同时也在细细琢磨。 “尚书大人的意思是说,是有人在背后指点张旸?” 他们听得出这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好奇问道。 “昨日,大夏书院,顾锦年献策,苏文景连赞三声好。” “而后入宫,陛下也龙颜大悦。” “今日,江宁郡郡守张旸,便放任粮价不管。” “两位说说看,这其中有什么巧合吗?” 胡庸平静,道出关键点。 “顾锦年献策?他能献什么策?文章诗词,顾锦年的确不错,老夫也佩服,可国之大事,他一个稚童懂什么?” “此事属下也听说过,可属下并不认为,顾锦年能献什么策,民间百姓也有言说,是苏文景看中顾锦年之才华,故而起了收徒之念,写下策略,将功劳赠给顾锦年。” “这个说法,属下认可。” 两人开口,从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看出,他们认可顾锦年的文采,可对于治国这方面,他们并不认可。 这并不是轻视,而是种种原因,读书好不代表就会治国。 哪怕是科举状元,刚开始也不过只能入个翰林院罢了。 原因很简单,在朝堂这个大染缸磨练一二。 不吃亏,不上当,难以大用。 这世间上不可否认是有天才的,但计谋这种东西,与阅历有很大关系。 只是胡庸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随后出声道。 “无论是顾锦年出策,还是文景先生出策,甚至这只是一场戏,都不可否认一点。” “张旸是受人指使,默认米商涨价,两位应当考虑的是,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不是谁让他们这样做的。” 说完此话。 两人顿时沉默。 大约片刻后,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大人,您的意思是说,这是陛下故意为之,想要激起民怨,从而降低影响?” 徐来忍不住开口。 而胡庸却摇了摇头道。 “不是陛下。” 他直接否认,即便是跟自己心腹谈话,也绝对不会说错一字。 “文景先生吗?” 王江好奇出声。 “也不是文景先生。” “谁献策就是谁。” 胡庸淡淡出声,陛下他不敢多言,苏文景他也不想牵扯。 既然民间说献策的人是顾锦年,那就当做是顾锦年。 事情是谁做的无所谓,重点是能带来什么影响,这才是关键。 听到胡庸如此开口,两人也点了点头,没有去纠结到底是谁的主意。 “尚书大人,您的意思是说,陛下要拿这批商人开刀了?” 徐来回到主题,如此询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 “应是如此。” 胡庸点了点头,而后将茶杯放下继续开口。 “要毁一个人,先让他疯狂。” “江宁郡郡守再蠢,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此乱来,否则朝廷秋后算账,他头上的官帽也该落下来了。” “江宁郡的一举一动,都是朝廷的意思,顾锦年所献之策,老夫大致也猜出来了。” “任商涨价,米价破天,激起民怨,而后铁骑踏过,人头落地,开仓放粮,平息百姓之怒。” 胡庸淡淡出声,将自己的猜测全部说出来。 刹那间,两人沉默。 关于永盛大帝杀商之事,其实他们心里也有点数,就是没想到陛下会用这种方案。 至于这献策,大家都明白,肯定是陛下做的一场戏罢了。 让顾锦年出面,苏文景唱配角,最终朝廷执行。 倘若真惹来麻烦,所有矛头都会指向顾锦年,可顾锦年是谁?一个毛头小子罢了。 朝廷为什么会相信顾锦年之言?无非就是顾锦年写出千古文章,以致于误判。 朝廷背一定的责任,顾锦年背大锅。 但那又如何? 你敢动顾锦年吗? 顾锦年背后是谁?是国公府,是镇国公,是顾老爷子,这些世家阀门不怕死吗? 撑到死顾家就算倒台,也能狠狠咬断这帮人的脖子。 那么最终受益者是谁? 是皇帝。 世家阀门为什么敢跟皇帝对着干,是因为面对皇帝时,他们是一体的。 但为什么不会跟镇国公对着干,是因为面对镇国公时,他们不是一体的。 这里面又涉及到诸多权力之说。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一点。 皇帝要对江宁郡商人动刀子了。 而且很有可能,要牵扯出更多的事情,江宁郡的商人算什么? 世家阀门才是关键。 徐来两人细细思索,越想越觉得恐怖。 在他们看来,江宁郡很有可能会引来更大的麻烦,陛下要对商人出刀,那么就不会这么简简单单。 很有可能要将一些大的世家阀门一同斩了。 这是一个讯号。 不能说一定如此。 但可能性很大。 否则的话,灾祸期间,不压制商人涨价,还放纵商人涨价是什么意思? “行了。” “无论如何,我等静观其变吧。” “其他的就不说了。” 此时,胡庸站起身来,他舒展腰肢,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剩下的,他们二人自己体悟就好。 胡庸走出后堂。 两人彼此相视一眼。 这种事情,常人难以猜测到,胡庸知晓此事,其实完全没必要告诉他们二人。 如今说出来,又是另一重意思了。 只不过两人没有说话,而是起身离开,但各有心思。 同一时刻。 大夏秦王府内。 一名男子立在秦王面前,恭敬无比。 “殿下。” “江宁郡粮价涨至六十两白银一石,有传闻是江宁府已无破局,郡守张旸大肆敛财,与商贩同流合污。” 男子开口,告知秦王江宁郡之事。 “同流合污?” “一方郡守,想要敛财何须与这帮商人同流。” “端是可笑。” 秦王落座高椅之上,他相貌并不英俊,反倒是有些狠劲,左脸颊更是有一道疤痕,虽然不深,但却给人一种霸道之感。 这是大夏二皇子,秦王殿下。 当年随永盛大帝一同起义谋反,秦王殿下更是一马当先,数次救驾,更是率领三千精锐,七日破城,勇猛无双。 如今更是执掌大夏一处军营,掌虎符兵印。 是太子最大的竞争对手,几乎没有之一。 当得知江宁郡实情之后,秦王直接否认这般谣言。 随后他站起身来,细细思索。 过了片刻,秦王李遂瞬间明悟前后因果。 “要对江宁郡商贩动刀?” 他瞬间察觉,而后看向眼前男子道。 “传本王之令,让杨,赵,周三家不得参合江宁郡之事,跟他们说,谁若是触碰江宁郡,借机发财,本王决不轻饶。” 李遂察觉而出,第一时间便是想让自己手下的世家收敛一二。 “遵令。” 后者答应下来。 也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殿下,魏王殿下有事求见。” 随着外面仆人传来声音,秦王挥了挥手,男子立刻退出。 不多时。 一道人影极快走了进来。 “愚弟见过二哥。” 人影出现,是个干瘦男子,穿着蟒袍,看起来精炼无比。 “老三,何须如此多礼。” “来,坐。” 望着自己这位三弟,李遂不由笑了笑,他让对方落座下来,同时也没任何隐晦道。 “老三,你今日来找二哥,是为江宁郡之事对吧?” 李遂很直接,询问对方。 “这是其一。” 魏王李泰出声。 “其二是什么?” 李遂好奇问道。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