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妖宅(下)-《画妖师郭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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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猫一听来了劲,跃上灶台得意道:“咱就知道阿郎不会怪罪,阿郎放心,放心,咱谨小慎微,没惹出祸事儿!只是听说临安坊有个老员外郎,酷爱志怪之事,还写了本《猫乘》,咱就去墙头唤了他一声,那老丈先是一惊,便大喜过望呀。”

    说着学出摇头晃脑的语气:“直叫哎呀哎呀,果然果然,猫无不能言者,猫无不能言者!把咱奉为神灵,唤作雪狮儿君,给了好些贡品。”

    “好个雪狮儿君,威风,威风!”李蝉呵呵一笑,“脑袋灵光了,有长进嘛。”

    白猫看着那笑容,却一下耷拉了耳朵,圆润的身体缩了缩,讨好笑道:“阿郎放心,放心,咱谨小慎微,没有暴露跟脚。”

    “以后不可在人前轻易现身,知道了?”

    李蝉收起笑容,看着白猫。

    “是,是!”

    白猫连连点头。

    李蝉揉了揉猫头,解下腰间画轴,对那红衣女人道:“晴娘,红药与我初识,你先照顾照顾她,我有话跟笔君说。”

    扫晴娘应了声诺,接过画轴,李蝉便走向主屋。

    众妖怪齐齐避让,等李蝉一脚迈进门去,众妖怪又唰一下围到墙根下。头顶蜡烛的独脚五彩雄鸡屏气凝神,细听屋内动静,被画里飞出来的夜叉鬼头猛地撞了一下,扑腾翅膀左蹦又跳才没摔倒,脑袋却始终稳定在一处,鸡冠上长出的蜡烛也稳稳当当,烛光没有丝毫摇曳。

    左边的青夜叉鬼头低声骂道:“蠢货,忘了自个该干什么?”

    右边的赤夜叉鬼头低声呵斥道:“还不进去?”

    雄鸡咕咕叫了两声,漆黑溜圆的眼珠里露出恍然的神色,被两个夜叉鬼头顶了两下屁股,就主动跃进房中。

    黑暗里,李蝉正在靠窗的书柜前取出一支旧笔,笔杆质地如骨、如牙、如玉,沁出包浆般的温润光泽。笔毫颜色斑驳,似是多种兽毛制成。李蝉看着这支笔,露出感慨的神色,墙上忽然映出烛光,把室内场景隐约照亮,书柜旁有一张榉木方桌,桌上的方砚和烛台都被擦拭得光洁如新。

    李蝉回头看了一眼雄鸡,说了声“过来”,雄鸡便扑翅飞至桌角,单脚抓住铜烛台上的固环,昂首挺胸,纹丝不动,只有眼睛转了转,喉咙里咕咕两声,头顶烛光更亮了三分,把室内照得更加亮堂。

    “怎么修的行,两年过去了,还不会说人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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