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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的眉角是苦的。
不是苦涩,是他不理解。
如果电话那头等待他的是解释,这解释未免来的有点晚。
如果电话那头等待他的是安慰,那还如解释一下的好。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可能呢,这个时间点,方永波不会是要请他吃饭吧。
桌上的手机继续响着,李安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电话。
师生二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小车也觉得有点“棘手”,究竟是谁的电话,竟让老师的脸上短短几秒钟内变换了五种表情。
既来之,接。
“诶,波哥。”
李安放下筷子拿起电话,随后他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久违的爽朗笑声,是方永波本人无疑。
“不忙您说您说。”
小车知道谁是波哥,可对方具体说什么她听不清。
紧接着她就看到老师脸上的表情再度发生变化,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个小北在上一次回信中经常用到的词——哭笑不得。
她一直都不太明白这究竟是个怎样的表情,现在她切身体会到了。
小北哭笑不得是每天都有一个男生要等小北交作业之后才交作业,非得把自己的作业压到小北的作业上面,有一天小北把作业忘到家里了,结果那天那个男生也没交作业,被叫去了办公室,所以小北哭笑不得。
可老师哭笑不得的是什么呢?
“实在不好意思波哥,今天晚上得给学校里排节目,马上就要演出了。”
李安是万万没想到,方永波居然真的是要叫他晚上一起吃顿饭。
得说刚才有那么一刹那,他差点就应下了,“嗯嗯,明天中午没有问题,十一点半荷花馆,好的好的,波哥明天见。”
挂了电话,李安摸了把额头,他已经出汗了,这方老大突然间就打电话过来说晚上要吃饭,不早不晚的谁能想到啊。
“快吃。”
师生二人继续动起筷子。
“老师,方伯伯约你吃饭呀?”
李安不动声色地夹着菜,轻轻嗯了一声,他已经忘记刚才电话来之前,他正给小车讲到一个波兰人初到巴黎。
小车嘿嘿一笑:“老师,还有好久能去听你的勃拉姆斯呀。”
听着孩子期待的语气,李安心里连揪了两下,他一开始只想着怎么和周围的大人解释,还没想好怎么和这群孩子解释。
他知道几个孩子都特别期盼着年底。
“应该——”话到嘴边,李安真不知道说什么,他不想骗小车,小车知道了肯定会特别难过。
即便是善意的谎言,可瞒得过一时,也瞒不到过年啊,到时候孩子们总会知道他没有上台。
忽然间他想出了一个办法或许可行,年底那么多音乐会,方永波给他随便安排一个边边角角,到时候让他哪怕弹个间奏曲什么的,也算是不枉孩子们的期望。
他敢肯定,只要他这个口,方永波肯定愿意帮他,“应该就是年底吧,一月份到二月份之间,嗯。”
小车立马扳起手指算了起来,“如果是一月中旬的话,哪还有两个半月,”接着激动起来,“还有十周啦!”
李安也是露出轻松笑容,“没错,不过到时候能不能弹协奏曲暂时我也不清楚。”
小眉头一拧,小车露出疑惑表情,老师的意思是老师还有可能弹别的曲子吗?
“有可能弹别的曲子,你先听我说。”借着此刻放桌上的气氛,李安决定提前做个铺垫吧,“是这样琳琳,这种音乐家诞辰音乐会和一般的音乐会的性质还略有不同,它要考量的方面有许多,不是说指挥提前半年把谱子给我,就定好我来弹。”
“指挥会同时发出好几份邀约,最后才会定出由谁来和乐团合作完成最后的演出。”
哦哦,小车明白了,随后露出更轻松的表情,“所以那还是老师你弹呀。”
小车理所当然的口气让李安一口菜差点呛在嗓子眼,忙解释道:“在家可以随便说,出去千万不能胡说,厉害的钢琴家太多了。”
小车不管,反正老师就是最厉害的:“所以老师明天要和方伯伯商量曲子的事情吗?”
李安继续铺垫:“嗯,不过根据目前我所掌握的情况,这次我弹协奏曲有点玄。”
“我说真的。”说着李安像是真的带到了他所说的情境里,“你知道么,不仅有咱们蓉爱在筹备年底的音乐会,全国各地的一线二线演出团体都在筹备。”
小车不惊讶,他能想到,可一听到全国各地都要在年底有勃拉姆斯的演出,她有点兴奋:“老师,所有乐团都要奏勃拉姆斯第二钢琴协奏曲吗?”
李安:“钢琴协奏曲只是勃拉姆斯的一部分,肯定还要上演他的其他作品,比如交响曲,小提琴协奏曲,不过钢琴协奏曲这一块,勃二的出场率应该会非常高,他能够贯穿勃拉姆斯音乐的一生,这也是我刚才提到为什么诞辰音乐会的性质不同,它更多的是祭奠作曲家。”
小车:“所以要选最具有代表性的曲目。”
李安:“没错,我们边吃边说。”
小车立马夹了一大筷子辣椒喂到嘴里,脸颊咕叽咕叽起来,目光却是没有从老师脸上离开片刻,她就喜欢听老师讲。
李安:“你想想,到时候大多数乐团都要上勃二,有没有一种期末考试的感觉?”
小车:“有,最后还得有一个年级排名。”
李安:“聪明了,就是这个排名,谁不希望自己的班级排名靠前啊,对不对。”
小车:“对!”
李安:“那我在考考你,这个排名怎么排?”
小车想了想:“观众打分。”
李安:“观众给谁打分。”
小车:“给协奏曲打分。”
李安:“可还有交响乐和其他的作品品类呢,你们最后算成绩是只算单科的吗?”
小车:“打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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