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先北而后复西(三)-《赤旗》
第(2/3)页
张曼怔了下,旋即明白了曹幹的话意,笑道:“取下四县以后,西取山阳,郎君亦是赞同?”
“诚如张公所言,山阳若能为我部得,我部之势便可成矣!既是如此,山阳,为何不取!”
……
这天在帐中,曹幹和张曼就本部将来的发展方略,谈了甚久。
最后还是曹幹因见张曼显出了疲态,忽然想到张曼乃是长途归来,刚到营中,还没有休息,这才停下了与张曼的谈话,亲自把他送出帐外,又於雪下,亲把他送到他的住帐,然后才还。
田屯、褚交跟在他的身边。
适才曹幹和张曼对谈时,田屯、褚交等亲兵一直守在帐外,诸人身上俱是落满了雪,褚交没田屯耐冻,鼻子被冻得红扑扑的,几已失去知觉,清水鼻涕长流,而他自己都没觉到。
曹幹指了指他的鼻子,笑道:“也不怕吃到肚里去?”
褚交方乃知了自己在流鼻涕,赶忙撩起袖子,擦了一擦,嘿嘿一笑,咧着快冻麻的嘴,说道:“吃到肚里,就吃到肚里,自己的鼻涕,又不是别谁的,怕啥!”
“你这句话说的好啊!”
褚交也不知自己这句话好在哪里,总之得了曹幹的称赞,很是高兴,高兴得连冷都好像减少了几分,他问曹幹,说道:“郎君,你刚在帐里,和张公在说什么啊?一说大半晌。”
“我和张公在说咱部接下来该往哪里发展。”
褚交、田屯都提起了精神。
田屯瓮声瓮气地问道:“小郎,往哪儿发展?定了么?是不是打亢父、樊县?啥时候打?”
“基本定了。这两天吧,我再听听胡大兄他们的意见,他们若无异议,咱们便就按我和张公今天谈的这些,做咱部下一步的发展规划!”
没听到何时打亢父、樊县的回答,田屯又问了一遍,说道:“小郎,啥时候打亢父、樊县?”
“怎么?田大兄,你急了?”
田屯摸摸后脑勺,说道:“小郎,急的不是俺!是咱部中好些人着急打亢父、樊县!昨天晚上,俺下了值,才回到住帐,便有狗子屯的好几个伍长、什长来找俺,问俺,小郎有没有露口风,说啥时候打亢父、樊县?他们都说,任城得了至今,在营里憋了俩月了!都快长毛了!”
“你咋回答的?”
田屯说道:“小郎嘱咐我,军事半点不能外泄,俺当然是啥也没给他们说,把他们轰走了!不过话说回来,小郎,俺就是想给他们说,到底啥时候打亢父、樊县,俺也没听小郎说过啊!”
“亢父、樊县,现在还没到打的时候。田大兄,军事是政治的延续,这句话,你还记得的吧?打仗,并不仅仅是打仗。打仗,首先要考虑政治,其次才是军事。咱们现在政治上的准备还不足。一则,咱们在任城的根基还不算十分稳固,二则,亢父、樊县打下来后,咱总得选人、派人治理这两个县吧?咱们这方面的人手也还不足。所以,目前还不到打亢父、樊县的时候。”
田屯似懂非懂,褚交也是如此。
褚交说道:“郎君的话,我总听不太懂,但我知道,郎君说的肯定都没错!郎君说现在还不到打亢父、樊县的时候,那就是还不到打这两个县的时候!”
田屯问道:“小郎,那啥时候是打这两个县的时候?怎么样才算是咱在任城的根基已经稳固?又怎么样,咱治理两个县的人手才算足够?”
“任城县的贫户现在都很拥护咱们,但是地主、士绅、中农、富农,可能大部分还不拥护咱们,甚至反对咱们,他们有钱、有粮、有门客、有宗兵、有徒附,在县乡亦有一定的声望,他们的潜在力量是不可小觑的,现在是咱整部都在任城,所以他们不敢明着反对咱们,可一旦咱们把主力派出,去打亢父、樊县,他们会不会觉着机会来了,趁势作乱就说不准了。最起码咱得再打掉一批土豪恶霸,把县乡的坏人、反对咱的人,隐藏的对咱不利的因素清理掉一批,同时得到一批开明地主、士绅的拥护,得到他们的投从,咱们在任城的根基才算稳固。”
田屯说道:“小郎,咋还需要得到一批地主的投从?俺听咱部中有的人说,也别发动各乡的乡民举报了,干脆咱各曲的兵马开进各乡,把各乡的地主全都抓起来,杀了算了,这不干净利索?小郎,俺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啊。小郎既然觉着他们会反对咱,干脆都杀了不得了?”
“田大兄,这种做法万万不可。你再听到有人这么说,你就告诉他们,就说是我说的,咱起事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为了搞破坏。咱起事的目的是为了让像咱一样的穷人都能不再受苦,亦是为了让全天下的好人都能安居乐业。地主里有坏人,也有好人,这就像咱贫民一样,咱贫民虽大都是好人,可其中不也是有坏人的么?坏人,咱把他杀掉,好人,咱能也杀了么?如果这么做,就是滥杀,咱与强盗何异?咱还咋自称‘义军’?田大兄,你愿意当强盗么?”
田屯连连摇头,说道:“俺不愿意!”
“这就对了嘛!哪个好人愿意去做强盗?而且,咱们就算杀人,杀那些地主恶霸,咱也不能直接派兵,闯进他们的家里,把他们抓出来,一杀了之。这样做的话,也和强盗无异。正确的做法是什么呢?就是咱们杀任绪、杀任贤时的做法。咱们要开诉苦大会,开公审大会,让受过他们压迫、剥削的乡民都出来诉诉苦,让他们知道,让更多的原本可能不知道他们恶行的乡民们也知道,他们是多么的凶残!然后再把他们杀掉。这叫什么?这叫名正言顺!”
田屯说道:“名正言顺?”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