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庄顺不顺-《布衣首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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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是为敛财,我欢喜多少就是多少、方便多少就献多少。人于神明有敬畏之心故而来拜,求其德行引导自己度向彼岸,这与三个钱还是三十个钱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下将出远门,行路万里,再来京师不知会是何年,所以来拜上帝君祈求指引及平安。路途遥遥,福祸尚且不知,不敢将钱财散尽,只好施些浮财。

    尽我所能而已,这与心诚与不诚又有何干?瞻前顾后世人常态,只要不是揣着手便能来钱的,哪个不得自己挣命?

    这又有什么可值得批评甚至讥讽的呢?」他中气本来就足,开口一说话便如洪钟般嗡嗡响,周围便有许多目光好奇地看过来。

    那庙祝心中大叫晦气,赶紧脸上赔笑:「原来客官远行,幸苦、幸苦!今日天气不错,无论步行还是坐船都很使得。

    您平安行去,希望咱们再见时,客官已经绿袍加身、银带围腰、携朋唤友。那时帝君金身也塑得、殿宇也修得,小庙定为客官竖碑刻石。如何?」

    注意到周围的目光,想到自己还有使命,庄顺倒也不想和他多缠,鼻孔里「哼」了声,出门扬长而去。庙祝这才用袖头揩抹额上的汗水,长出口气。

    这时,一个帮闲模样的人揣着两手凑过来,笑嘻嘻地丢下两个铜钱,问

    :「老哥,刚才那人怎了?突然诘问起来声音好大,吓人一跳!」

    「嘁,失心了,莫理他!」庙祝撇嘴:「又想求关圣保佑,又舍不得钱钞,世上哪有这等好事?瞧瞧,连你还知道给两个铜子,那厮居然只给三、五个,真当神明不知么?」

    「哦,这样啊?」那帮闲瞅着庄顺背影,用胳膊肘碰碰他:「诶老哥,你从哪里看出来这厮身上不止三、五钱?」

    庙祝眼皮上下打量却不说话,帮闲的抽出只手放了样东西在他手里。庙祝在桌下一看,是粒小小的银瓜子,亮闪闪的。

    他喉头动了下,再看这帮闲咕噜噜的眼珠,心里疑他不是好人。但银子谁会觉得烫手?

    这年头钞比钱多、钱比银多,再说了,兴许是关老爷不高兴,派人来要给那小子个教训呢?

    「你看他,新衣裤、新鞋、新襥头,连那个包袱皮都是八成新的。」庙祝介绍经验似地说:

    「红光满面、声音响亮也不像是吃不饱的人,脚下生风,腰挎燕翎刀。我看,不是做公的,就是哪家商贾、大户的家丁。

    他又说自己此行万里数年都不定能回转,包袱却是鼓鼓囊囊,所以我估计所携钱钞甚至现银定是不少……!」

    「哦!乖乖,你老人家眼神果真厉害。佩服、佩服!行万里呀……?」

    帮闲又往他手里拍了粒银瓜子,然后起身出门,却招来两个同伙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大家朝着那个背影追了下去。

    庙祝已经转过身,从后面拿起本《南华经》来,嘴里念念叨叨,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庄顺已经把这事丢到九霄云外,耽搁些时间必须要抓紧了。他从北门税关前拐上码头街,一路返回通天门,过桥后直奔西边而来。

    沿着忠河走出七、八里地,才见到一名禁军小校牵着两匹马站在路边,见他来上前叉手道:「请问,可是庄官人当面?」

    「某正是。」

    小校脸上露出笑容:「可算等到了。我家长官命小人在此等候,差点以为错过。」

    「让兄弟久等,恕罪、恕罪!」庄顺说着接过其中一匹马的缰绳,翻身上马,也不多话,抱拳别过,打马而去。

    小校略带讶异,摇摇头说:「这人奇怪,连个谢字都没有!」

    说毕正要上马,忽一人跳出来将他拦腰抱住,叫道:「兄弟莫着急走,且听我等问一句。」

    那小校大惊,挣脱不得,见对方又有两、三人援手,情知逃不过,只得横下心喝道:「晴天白日、京城脚下,尔等何人?胆敢劫杀禁军么?」

    「兄台莫误会,」为首便是方才那个帮闲,他这时一脸严肃的样子,上前拱手道:

    「我等是兵部职方司的探子,方才那人有重大通敌嫌疑,请小哥听我问几句话,问过后你就当无事般归营,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可能做到?」

    小校已经吓傻了,他是军人,自然晓得职方司是做什么的。赶紧点头:「几位有什么要问但请说来,我并不认得方才那人,只是上官差遣听命行事而已。」

    那帮闲笑了:「你莫怕,知道什么从实说就好。既此事与你无关,咱们肯定不会冤枉好人的。

    如今职方司是李丹李大人主持,他乃今科探花郎,陛下最信重的人物,所以你原原本本讲来,保你平安无事!」

    骑马比步行强多了,不仅快而且省力得很。不过庄顺这儿走得快了,把后面跟踪的哥几个辛苦得够呛,还好这儿还有匹马。

    队正王闲就叫最善骑的先骑上去追,另派个腿脚快的返身回去给都事报信。

    然后拍拍禁军的肩膀:「反正你没马也不能回去,

    先跟着我们走一程吧,到时报告上写一笔,算你也有份辛苦。」那小校不敢惹职方司,只得硬着头皮跟他们一起追下来。

    庄顺一旦骑上马,就觉得如鸟出笼,心情大好!这里离京师近,常有关卡、坞堡,所以他光注意避开前面这些了,也就没注意后头。

    一口气跑到包河边,发现下面有个村子,往东离村庄两里多倒有渡口,却是有巡检司的人把守。

    他想想决定不急,让马儿自己吃着草,他自己也坐下来吃点干粮,思考有什么办法不走渡口也能渡河。

    忽然他看到村子西头有打鱼的小船出没,心里有了主张。这下干脆不着急走了,找个树荫躺下来睡觉。

    也就是他休息的这两个时辰,审杰带着两什人手乘着两辆驷马大货车追上来,并立即做出了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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