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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毓,杨修,陈群陪着刘辩,正在街道上走着。
卢毓在刘辩身旁,神情满是忧虑,道:“陛下,颍川郡为贼肆掠多年,世家逃难而走、庶民要么从贼,要么死于战乱,要么成了流民……臣履任颍川太守以来,一直全力安民,经过臣等近一年的摸排,颍川郡的人口,可能不足五十万。”
刘辩微微点头,并没有说话。
颍川郡从黄巾以来,或者更早便已经乱作一团,后来几乎没有消停好,满打满算太平时间不足两年。
但一个偌大的郡,曾经人文盛达之地,而今破败不堪,连五十万人都不到,足以说明战乱的可怕。
陈群在一旁,连忙接话道:“陛下,臣听闻,丞相以及荀仆射等人,已经准备将族人迁回祖地。不止是他们,诸多避难而出的士族、庶民都在逐渐回归,想来,用不了多久颍川郡就能恢复往日盛况。”
刘辩对这话不置可否,恢复人口,需要的太平,是时间,而不是从别处牵来。
杨修没有说话,他一直看不上陈群,听了他的话,更觉可笑。
荀氏避难在冀州,从冀州迁回来,颍川人口增加,冀州呢?
没有一点格局!
杨修暗自腹诽,刚想应和刘辩说几句,卢毓又开口了,道:“陛下,目前,郡中大族也缺少仆从、佃农,众多田亩荒废。臣等正在与各大族商议,群策群力,集中力量开垦一些荒地,安置流民。大部分士族都答应了,并且答应了将佃租维持在三十收一,免费提供粮种,耕具……对于耕牛,臣等考虑,由官府蓄养,然后租借给十户到三十户,前三年免费,后面再收取租金……”
刘辩踱着步子,听着卢毓的话,深为满意的笑着道:“你能实实在在的做事,朕很高兴。你这些做法很好,要尽快摸索一出可行的办法来,而后上报尚书台,尽快推广。连年战乱,百姓厄需安稳,朝廷要做的,就是给百姓创造这个环境。”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陈群与杨修,笑容更多了一些,道:“你们能够团结一致,没有争斗,这一点非常好。要把心事用在安民上,攀高踩低,结党营私,排除异己,相互攻讦,恶意坏事……这些劣行,朕在颍川没有看到。”
这句话一落,卢毓没有什么,杨修,陈群不自觉的躬身,面色发紧。
要是没有争斗,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一个代表了‘颍川党’,一个代表了‘杨党’,明里暗里的争是不可避免的,只不过都十分克制,没有闹出事情来,也没有闹得颜面受损的事出来。
可以说,颍川现在的情形,与朝廷极其相似,‘颍川党’与‘杨党’保持着‘斗而不破’的局面,大家表面上都是一团和气,在各种事情上的争执也十分谨慎,相互迁就,互相妥协。
这也是刘辩再三敲打的结果。
刘辩走着,来到了一处茶馆,径直在外棚坐下,同时招呼三人,道:“你们都坐,朕有点事要问你们。”
卢毓,杨修,陈群三人齐齐神情微变,拘谨小心的应着,在小桌上坐下。
皇甫坚长上前,与迎出来的小二交涉,使得刘辩四人无人打扰。
“兖州那边再次翻出了所谓‘曹操屠三城’一事,”
刘辩开门见山,道:“说是曹洪借机杀害庶民,侵夺民田,还有说是,他与一些叛逆有交通,现在样子到了刑曹。刑曹说他们无权调查曹洪,认为应该移交给御史台,御史台推诿说,涉及大司马,应该秉旨意而行,没有旨意,他们无权查案。你们怎么看?”
卢毓,杨修,陈群三人躬身低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谁都没有开口。
皇甫坚长站在刘辩边上,将三人表情尽收眼底,从怀里掏出一個苹果,无声的啃起来。
卢毓是卢植之子,卢植在临终前的一段时间,对曹操进行了大力培养,几乎告诉天下人,要将曹操培养成他的接班人。
卢植过世后,卢毓尚幼,曹操以‘义子’的身份主持了卢植的丧事,因此与卢家关系密切。
卢毓将曹操当做了‘兄长’,这些年来,两人十分亲密。
杨修作为杨彪的独子,‘杨党’的默认下一代领袖,对于曹操的心态的是复杂的。既知道曹操对大汉朝国祚来说是‘奸邪’,可又觉得他是制衡‘颍川党’的重要帮手,因此态度暧昧。
而陈群作为‘颍川党’一员,耳濡目染,将曹操定位在了‘国之大贼’上,与‘颍川党’诸多大佬一样,希望尽早铲除。
但因为要顾忌刘辩,这些复杂的情绪,只能藏在心底,不敢抬到桌面上。
是以,三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这时,小二端来了茶,皇甫坚长连忙含着苹果,接过盘子,挨个将茶杯放好,盘子递给小二,挥了挥手。
小二一走,刘辩看了眼浑浊的茶水,没有喝的欲望,微笑着看着三人道:“直言无妨。”
陈群,杨修悄悄抬头,目光落在卢毓身上。
天下谁不知道,卢毓是当今陛下的心腹,卢植病逝后,一直带在身边,养在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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