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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大厅空荡荡的,却灯火通明,窗外一片江景夜色,今夜此楼格外安静
容真站在大厅中央的一面白墙前,细颈纤长的仰头,看着一首被裱起来高挂墙上的七绝诗。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她粉唇儿呢喃,笼袖凝视了会儿。此句含义很好理解,连不熟诗词的容真都能当即意会:
一旦自己成为青帝,也就是春神,就要让菊花与桃花在大好春光中开放,让原本深秋苦寒、次序排在最后的菊花也同样享受到蕊暖香浓、蜂蝶绕丛的欢乐……
“真是豪迈大胆,这就是格局胸怀吗……”大厅内,宫装少女独对白墙与新诗,寂静了会儿。
“他醒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略微冷淡的清脆女嗓。
容真回过头,看见一袭精致典雅襦裙的高挑倩影,正站在通往楼上的楼梯口处。
是相传可能要与欧阳良翰订婚的谢小娘子,是其授业恩师、大儒谢旬的独女。
这位在这一代陈郡谢氏族内年龄排行十七的嫡系贵女,相距老远的朝她隔空喊话。
独属于女子间的敏锐嗅觉告诉容真,这位谢氏贵女或许不太欢迎她。
容真脸色不变,丝毫没有负气离开的意思。
“谢姑娘和他说了?”她主动走上前,认真问。
谢令姜看了看她,转身走上楼去,只留下一道昂首挺胸如天鹅般的高挑倩影。
“跟我来吧。”
容真抬脚,跟着谢令姜上楼。
一路上,一前一后的二女之间寂静无言。
谁也没有最先开口。
直到走在后方的容真,从袖中取出一只橘红色小香囊,脸色自若的系在腰间。
谢令姜走在前方的步履微微迟缓了下,又恢复如故,没有回首。
空气中弥漫着一缕淡淡的桂花清香。
谢令姜突然开口:
“大师兄酒量不太好,常让他少喝点偏不听,今儿睡了一下午,虽然现在酒醒,但还会头疼,是从龙城那边带来的老毛病了,以前刚上任龙城,溺水过一次,后来治水又受伤昏迷一次,都磕碰到了脑袋……”
容真微微抬眼,看着前方楼梯上忽然唠唠叨叨、讲某些琐碎小事的高挑女郎背影。
只听这位谢姑娘说了一大堆后,一脸平静的回头叮嘱她:
“所以,麻烦女史大人速度快点,交代完事,就放大师兄休息吧,浔阳城的事情,他以前已经操心太多了,调任江州司马的这段日子,应该是我认识大师兄以来,他最轻松洽淡的状态。
“私下说一句,可能大师兄不太爱听的话……其实我觉得,他任江州司马,歇息一下,或许不算太差。”
容真忽问:“谢姑娘知道本宫过来是要干嘛?”
谢令姜笑了下,继续莲步轻抬,微微昂首走上楼梯。
俄顷,容真听到她语气古怪的反问话语传来:
“还用猜吗,每一个来找大师兄的,不都是求他出马,做些擦屁股事情的。
“若是不出个岔子,都不会有人想起他,等出了岔子,局势糜烂,又念起他好,第一个找他。”
容真安静了会儿。
忽然问: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墙上那首诗,是他上午在菊华诗会上,当场作的?”
“嗯。”
“墙上不是他的字迹,也没有他的文气,是别人抄录上去的吧。”
“嗯,浔阳楼东家爱极了此诗,征得了大师兄与诗会举办人公主殿下的同意,抄录了一份,挂上去的……算他有眼光,这浔阳楼能成江南几大名楼之一,不是没有道理的。”
容真欲言又止。
谢令姜淡淡话语传来:
“我喜欢此诗,大师兄把原稿送我了,怎么了?”
“没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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