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二合一) 小季的红包……-《我竹马才是人形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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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毁灭深渊。

    树林外远远拉了一圈警戒线,单白坐在树杈上,凭着海拔优势,能清楚看到那具死状惨烈的尸体是如何被装到真空冷冻箱里的。

    他非但不觉得恶心,心情堪称畅快,愉悦地晃荡着双腿。

    “——喂。”

    身后传来一声语气浅淡的呼唤。

    单白悠哉悠哉地扭头:“第一,我不叫喂……”

    然后,在看清来者的瞬间,吓得差点一头栽下树。

    那人长了一副得天独厚的好相貌,眉目清绝,微微仰头的姿势,都带着不由分说的压迫感。

    “季季季……季望澄?”单白结结巴巴地问,“怎么了?”

    他知道自己不善揣测别人心思,也不太会说话,生怕哪个标点符号陈述有误惹对方大发雷霆,视线四下寻找着李玄知的身影。

    瞬间目眦尽裂。

    ……什么!那臭和尚居然在给“狮鹫”的尸体念经!这也要超度吗?!

    ——不能主动打断和尚念经,是组织内的共识。

    单白没办法,一跃跳下了树杈,硬着头皮对上季望澄。

    猜不到对方会问什么,实在答不上来就说点废话文学拖延时间。

    万一季望澄想毁灭世界怎么办,仅凭他,能阻止吗?

    会不会他被‘深渊’惹恼了,准备帮助组织铲除社会危害,那可真是太……

    季望澄:“‘过年’要怎么做?”

    单白:“……啊?”

    他说什么?

    季望澄面无表情地补充:“我要去闪闪家里过年。”

    “过年……呃关于这个过年呢,我简单说两句……”

    单白神情恍惚,脱口而出几句废话,几秒后,在对方的注视中,狠狠咬了下舌头,这下清醒了,“……你要去别人家里过年,是吗?”

    季望澄:“嗯。”

    如果在场回答问题的人是李玄知,已经把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拆解了好几层,从组织的角度考虑该如何利益最大化并降低‘天灾’可能带来的社会影响……

    ……可惜他是单白,傻白甜的白,问什么就答什么。

    单白绞尽脑汁地想:“我觉得,你应该买点礼物,不能空手去,过年空手上门太不礼貌了……要帮忙做家务,洗碗什么的……”

    季望澄听进去了,并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单白的建议,与他认知中一些印象是相符合的。

    季望澄:“买什么礼物?”

    单白:“看你手头宽不宽裕吧。”

    季望澄打开手机,给他看银行app的余额。

    “我宽裕吗?”他甚至非常虚心地问,“能买什么?”

    【黑金用户】【季**】

    [账户余额:1,087,2……]

    数字一串,富贵扑面而来。

    个、十、百、千……爹!!

    单白被这数字晃花了眼睛,精神一振。

    回答时语气又馋又虚弱:“宽裕极了,我想能全款买一套玉城的江景房……”

    季望澄:“好的。”

    单白:“???”

    -

    眼瞅着时间实在来不及,车次也紧张,黎星川最终买下大年夜那天的商务座。

    商务座贵的不是一点半点,春运价堪比头等舱机票,但为了能赶上回家过年,也就只有硬着头皮买了,这让本就贫穷的囤货人心口滴血。

    原本是季家的司机送他们去车站,但路上实在堵的太厉害,于是在距离玉城北站两站路的地铁口把他们放下。

    从北站地铁口再到北站入口,有很长一段路要绕,穿过南北地下广场再往上到安检处。

    刚下车,黎星川就被密密麻麻的人头数震惊了——新广场的跨年夜都没有那么夸张!

    他把手机收好,回头捕捉季望澄的身影。

    摩肩接踵的人群自身边流过,对方脊背笔直,一副警觉得要命的样子,瞳孔几乎要挤成竖线,神情僵硬而冰冷。

    像只应激的猫,喉咙里不断发出呼噜声。

    黎星川握住他的小臂,以为他是不喜欢人多的场合。

    “快走吧。”他安慰道,“到上面有商务候车室,等会就人少了。”

    然后拉着季望澄,在人群中灵活而迅速地穿行。

    季望澄脚下蔓出的影子触肢,又一次进入了疯狂的状态,互相撕扯的同时,去拽黎星川的脚踝,每当它们碰到黎星川裤腿时,又会瞬间被碾成齑粉。

    接着空气中的黑色粉末又一次凝成实体,勾勾缠缠地绕上黎星川的小腿,再次彻底破灭。

    如果影子触手会发出声音,此刻一定急躁到吱哇乱叫,甚至气到抽泣;但凡它们会说话,一声声的都是——闪闪!闪闪!闪闪!……不许走那么远!闪闪!

    “哎,我突然想起来个事。”车站环境极度嘈杂,黎星川用比平时响亮好几度的声音说话,“好像以前也有那么一回,人特别多,咱俩走散了。”

    走散之后,他半分印象都没有,依稀记得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时便看到了家里的天花板,很困、特别困。

    据外婆描述,是警察送他回来的,说他差点就被拐卖了。

    外婆为此很生气,罚了他一个月家务,每天吭哧吭哧地擦桌子。

    这件事,被外婆翻来覆去地念,絮絮叨叨许多天。

    黎星川后来一直怀疑是警方让大人严加看管他的良性恐吓话术,不然这种恐怖的经历,他怎么能没一点记忆呢?

    “外婆一直说,我差点被拐了。”

    他满不在乎地说,“我是不太信,哪有人会这么倒霉?”

    话音落下,季望澄忽然用力一甩,挣脱对方握着自己胳膊的手,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微微蹙眉,“生气”两个字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是那种恼怒中带着后怕与担忧的情绪。

    黎星川并不记得那年的绑架案,因而也无法将季望澄突如其来的情绪与之联系起来,怔怔地看着他收回自己的胳膊,试探着问了句:“……怎么了?”

    季望澄不语。

    只能靠猜。

    他想,也许是自己拽了一路、把人拽疼了,顺其自然地提议道:“那要么我们牵手吧?”

    此言一出,刚刚还一脸冷意的季望澄,霎时间哑火了。

    面对如此诱人的条件,他由恼怒转为犹豫只花了两秒钟,最后既不满又情愿地点了头。

    黎星川弯起眼睛,触碰他的手背,两人干燥的掌心逐渐相贴。

    周围人群行色匆匆。

    他却莫名有种被人注视的害羞。

    明明提出要求的人是他,真正牵手的时候,别扭的也是他。

    好像有一道微弱的热流,从手掌一路蔓延上心口,逐渐被血液和体温加热,涌出沸腾的泡泡,“啪”的一下破掉。

    黎星川悄悄加快脚步,试图转移注意力,无视掉这种奇怪的感觉。

    ……一定是因为季望澄的手太冷了,不习惯。

    -

    上午九点的车,到容城已经点多了。

    外婆很喜欢季望澄,照她的话讲,在她审美里“小季是后生里最俊的那个”,开门见到他,自然是满脸堆笑,喜上眉梢,连嘴巴都要合不拢了。

    季望澄把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外婆,得到一句嗔怪的:“哎呦,来吃饭怎么还带东西的啦!你还是小孩子!”

    黎星川嘴角抽了抽,没忍心告诉她“小季原来还说要买个房子做礼物”;

    不过他觉得季望澄在开玩笑,毕竟对方总一本正经讲这种离谱的话,等看到他震惊的反应,再光速改口。

    天生的冷脸配上冷笑话,也算是一种特殊的幽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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