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义廉正琢磨呢,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喧哗声,紧接着,院子里便涌进来了许多村民。“村长啊,这本村的妇人联合外人欺负我们村的人,这事,你可不能不管啊。” 出声的,是村里有点名望的洛家族长,洛白岩。他算是看出来了,洛海那一家就没有一个上得了台面的东西。洛家想要在村里取得名望,这丫头是个很好的靠山。不说天漠和天溪将来读书能够读到哪一步,但有着这丫头在,他们洛家,总能在家里说上话的。尤其是这丫头现在,可是已经着手开始筹办小作坊了。若真能做成,那家里的地位可就跟着水涨船高了。这些时日,自家的儿孙以及女眷都是去帮洛轻姝的忙,别的不说,那精贵的吃食就没断过顿。与这丫头打好关系,他好歹也是这丫头的祖叔公,总也能沾到一些光的。洛轻姝扫了那洛白岩一眼,没有说话。既然来找村长了,一切,便由他做主。等赵义廉听清村民们反映的情况,整张脸都沉了下来。“启亮,你去城里找了那沈秀才过来,让他亲自来接人。” 赵启亮一听,和村里的一名青年一起,架着牛车就进了城。不管是在哪里,大家都把名声看得比较重要,若是村里名声不好,周边村子便没人愿意和他们来往。今日这事,决不能轻易就揭过去。秀才娘子很是慌乱,她想要离开这里,但村人们虎视眈眈地看着她,让她三人寸步难离。最惨的还是要数赵氏了。婆婆和嫂子听见她招惹到了洛轻姝,几个耳刮子就扇到了她的脸上。“没脑子的丧门星,回去就让老三休了你。一天正事不干,尽在外边惹是生非。丫头啊,婶子给你赔不是了,等回去了,婶子一定会好好管教她的。” 洛轻姝淡漠点头。如何管教,是他们的事,与自己无关。只不过人品不好的妇人,她的作坊内依旧不收。不过这刘家,除了这赵氏,其他人也都还算能看得过去。所以,这两家的一个媳妇和两个儿子都是在给家里垦荒和在作坊做活儿。只要他们干活儿踏实,她倒也不会因为这赵氏儿迁怒到他们头上。沈秀才被赵启亮从城里带到红沟村,一张脸黑得如同锅底一般。他都不知这人要带自己来此地有何事,询问赵启亮,人家也不答话,让他只觉憋了一肚子的火儿。这红沟村的人简直是太没有礼数了。自己一个秀才,见到官老爷都是不用下跪的,可这两人,也太不尊重他了。等有机会,他一定要治他们一个大不敬之罪。只是等他到了赵义廉的家,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给吓住了。当看见瘫坐在地上发丝凌乱,面色苍白的赵氏以及自家娘子时,他的眼皮狠狠跳动了几下。她不是说着村里出了一个不管模样还是本事都能配得上他家幺儿的女子吗?现在怎么落到了这副境地?尤其是那赵氏,嘴巴肿得老高,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这......说个亲事,咋就引起众怒了?在一看见坐在院中的赵义廉,他整个人更不好了。要说在这河州府他最怕谁,除了官老爷,就是赵义廉了。要知道,他只是一个秀才,可人家赵义廉那可是举人老爷。人家还在他处做了几年的官老爷,只不过是性子太过耿直,与那官场之人格格不入,得罪了上峰,被贬了回来,在这红沟村当起了村长。说起功名,人家可比他高上一大截呢。这秀才和举人就是一个分水岭。一个代表有点地位的平民,而举人老爷,才是真正的有功名的老爷。若不是此人太过执拗迂腐,估计早都官拜三品了。“原来是举人老爷,唤我过来,是有何事啊?” 面对赵义廉,沈秀才收起了他那套傲慢与清高,冲着赵义廉深深鞠了一躬。洛轻姝穿过人群打量了那沈秀才两眼。身形不高,很是清瘦。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藏青长衫,面皮白净,但是有着一股文人气息。只是那眼神倨傲,令人有些不喜。赵义廉很是清冷颔首。“让小儿进城将你请来,是有件关于有损我红沟村名声的事情需要你过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沈秀才回头瞪了一眼没有一点儿样的三人一眼,有些讨好道:“举人老爷,自从你回到了红沟村,整个河州府都是以你这里作为榜样。提起红沟村,谁人不说这红沟村民风淳朴,风气端正。由您坐镇,这村里以及村外之人谁敢造次?” 赵义廉睨了他一眼道:“我自是知道我这红沟村撑得起沈秀才的这句夸赞。可是,还是会有一些不长眼的东西来我这红沟村撒野,肆意中伤我红沟村最优秀的丫头。实不相瞒,我村里来了一位贵客,村里的姝儿丫头心善,及时出手救助了那位公子。姝儿丫头此举,乃是大善。救人急于己诸体,天命真人救斯世。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丫头救了贵人,贵人身体康复后便也暂居此处,想要回报于我村的洛丫头一番。谁想,你家这娘子真是好口才,从没见过事实真相如何,便伙同这赵氏一起污蔑洛家丫头和辰公子不清不楚。人或誉之,百说徒虚;人或排之,半言有余。建大功于天下者,必先修于闺门之内;垂大名者,必先行之于纤维之事。我红沟村的丫头,勤劳聪慧,贤良淑德,昼夜勤作息,伶俜萦苦辛。这样优秀的丫头,那是我们村子的宝,却被你的娘子说成了不守妇道,不知廉耻。沈秀才,这样的谣言要是传出去,你让我们整个红沟村的颜面何存?你又将我赵义廉的脸面置于何处?” 隐在人群里的龚氏几名妇人撇撇嘴。那死丫头哪有那么优秀,只不过人家现在有钱了,村长也是巴着她而已。可再如何嫉妒,她们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不敢再言洛轻姝半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