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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谷距离新宿并不远,但东京的夜就像是沸腾的湖水,车来车往不见空隙。而此刻悍马这种暴躁的野兽在恺撒的手中简直像是如臂使指的刀锋,悄无声息地穿行在车流之中。
源氏重工钛黑色的外层已经在在这座城市尽头的雾霾中若隐若现,高架路上引路的灯算不得盛烈,两侧向下面看则都是如山如海的光火,俯瞰下来倒像是穿行于摩西以权杖在红海中割出的裂隙中。
车里弥漫着柑橘的香味和雪茄燃烧后的烟雾,车载音响正播放着一首悠扬的音乐,那是首很有些年代的俄罗斯老歌了,上个世纪末在中国虽然算不得家喻户晓口口相传,可也经常出现在老艺术家们联唱的环节,《伏尔加船夫曲》。恺撒的嘴里叼着点燃的古巴产高希霸雪茄,手指随着曲调在方向盘上打着拍子,驶出高架桥的时候车头向下,扑面而来的城市光火便像是潮水那样淹没了滚滚的车流。
车后座上灯光落不到的阴影中,呼吸沉重满身酒气的路明非忽然睁眼,瞳孔中仿佛缓缓旋转着金色的曼陀罗。
“呕吐袋放在你身边了。”恺撒头也没回地说,同时一只手操作方向盘另一只手递过来一支雪茄,
“抽两口缓缓。”他说。
“谢谢。”路明非说,他从坐垫的夹层中找到呕吐袋把刚才在Chateau Joel Robuchon法餐厅里喝的白葡萄酒全吐了出来。
此时路明非哪里还有半分在夏弥和诺诺面前醉醺醺不省人事的模样,他的眼睛亮得吓人,身上虽然还有酒气,但是神采奕奕全不像喝过酒的模样。
路老板混迹在学生会当主席的时间长达一年,在学院中担任龙血社社长的身份也已经有一年,平生喝过的好酒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他甚至能通过口味来判断一支葡萄酒来自法国波尔多还是中国吐鲁番,怎么可能不知道夏弥和诺诺在给他喝的白葡萄酒里加了料。
原本以夏弥和诺诺对路明非的了解大抵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可是那次自由一日后路明非把芬格尔珍藏的烈酒当餐酒喝了个烂醉,大概是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她们觉得自己能骗过路明非了。但长期混迹于高档酒会的路老板怎么会喝不出四美元一瓶的劣质餐酒和格林纳达朗姆酒之间的区别,不过是不在乎罢了。
买醉的人才不会在乎自己喝的到底是红星二锅头还是飞天茅台,只要能喝醉就行了。
“陈墨瞳说她们和上杉家主出去玩了,你不用去找她们。”恺撒递过来打火机说。
路明非点点头意思是自己明白了。诺诺原本就是那样的女孩子,世界上没人能管得了她,她想去哪里就会去哪里,如今带了夏弥和绘梨衣也不会有多少改变。
雪茄末端被点燃后亮起的微弱光芒勉强照亮了路明非那张颇有些严肃的脸。他的双眼微眯着,瞳孔中代表着龙血依旧沸腾的金色曼陀罗始终未曾枯萎。
悍马的引擎低声咆哮,像是狮虎被压抑在嗓子里的低吼,这辆蛇歧八家借给恺撒的大玩具显然不是市面上能够买到的普通货色,它的主人对车辆的动力系统进行过大刀阔斧的改装,车身也经过强化,甚至能够在高速路上跑到220公里的时速。这与罗马城中加图索少爷豪宅地下车库中的豪华车队当然没办法相比,恺撒每年投入在那支车队上的经费就超过1000万美元,这还仅仅是维护成本,更有一整个专门的团队对其进行保养和改装升级。
恺撒是玩车的行家,他来日本后碰到过最给力的车是樱的那辆雷克萨斯,而眼下被握在手中的悍马显然也是尚未服输未曾被驯化的野兽,虽然和自己的珍藏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但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激动。
这时候他透过悍马的后视镜看了后座上那双隐藏在黑暗中无声地向这个世界散发着煌煌威光的黄金瞳。
稍微有些激荡甚至原本想邀请路明非一起去名神高速上溜一圈的恺撒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加冰的冷水,那双黄金瞳虽然没有如蛇蝎那般凝视他甚至连视线都只是在有着些呆滞地涣散,可恺撒莫名觉得似乎正有一位君王坐在自己的身后沉思这个世界的本质。
加图索少爷开始默默地打量起后座上那个点燃了自己黄金瞳的男孩,眯起来的眼缝中亮着的光如此纯粹,旋转的金色曼陀罗中似乎又带着血一样的赤色。恺撒知道在龙族的文明中唯有次代种级别的亲王才会有赤色的黄金瞳,以前的楚子航在血统问题最严重的时候黄金瞳也会呈现出那样的色泽。
他在心中感慨这就是学院认定的S级吗,还真是强大的对手啊,果然不愧是有资格竞争未来整个密党领袖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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