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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叶子还没落地的时候悍马已经稳稳地停在玉藻前的门口了,车窗缓缓降下,坐在里面的那个人穿着黑色的长风衣,搭在车窗的手上戴一枚龙胆纹的银戒指,那件风衣敞开,衬里绘着盛大至极的浮世绘,巨人的尸骨躺在大地上,清泉流过尸骨的左眼,从里面生出赤裸的女身,她披着自己金色的长发为衣,手捧太阳。
一张眉宇挺拔但清冷的脸出现在那里,他的肌肤白净但有大理石般的质感,分明看上去便有些阴柔,却让人觉得坚硬、锋利,头发是黑色的、长眉是黑色的、风衣也是黑色的,但他的皮肤是大理石那样的白,里衬也是大理石那样的白,于是全身上下就只有素色的黑与白相衬。
他没有推开车门,但隐隐的清澈的刀光在车厢中一闪而逝。蛇歧八家的天照命不请自来,带着锋利的长刀。
为罗曼诺夫家族服务的雇佣兵在日本活动,又怎么会不事先探查清楚这个国家那些真正掌握的权与力的人?源稚生和他的座驾出现在这栋建筑周围一公里内,那些全副武装负责保护皇女殿下和皇女殿下尊贵客人们的管家和女仆就已经来到了玉藻前的门前。
两色的落叶像是夜空中的蝴蝶围绕着女孩们翩翩起舞,她们每一个都有着斯拉夫人特有的高挑身材,却又如同柔美的东方女人那样玲珑纤细,穿着露出笔直紧绷大腿的短裙,巧笑盈盈,眉眼生花,肌肤在门缝中透出的炽白色光华的照耀下白得耀眼。
可是在源稚生身经百战的敏锐感知中,那些女孩每一个都像是燃烧着火焰的木炬,她们虽然彬彬有礼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可是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一定随身佩戴着能帮助她们搏杀猛兽的刀剑。
杀机就藏在那女孩们的纤细的手腕后、随风摇曳的裙摆下。
源稚生在日本是足够份量的大人物,就算是罗曼诺夫家族的雇员也要毕恭毕敬地对待这样的贵客。
哪怕某种意义上来说如今的蛇歧八家和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混血种组织都站在对立面。
亚伯拉罕血统契的存在不仅仅约束了拥有远超普通人力量的混血种无法肆无忌惮地做出那些邪恶的、变态的行为,同样也是凝聚全世界混血种的一一根锁链。
人为制造并豢养死侍、在汇集了超过四位数普通人的建筑中放置仍保有活动能力的龙形尸守、袭击本部专员……
每一项罪名都足够将源稚生和他背后那个在日本黑暗社会中呼风唤雨的组织推向毁灭的深渊。
可是直到今天蛇岐八家依旧是蛇歧八家,在全面战争没有彻底爆发的时候,这个家族在东京的暗面世界依旧是执掌数千数万人生命的君王。
雇佣兵们虽然常在刀尖起舞,可毕竟拿钱办事,在对方没有暴露出敌意的情况下她们不会拔枪出来射击。
那个领队的女人疾步小跑下了台阶,带着阵阵香风,但是另外一股细微的气流把那些稍带着些香艳与魅惑的气味全都卷回去了。
副驾驶座上的女孩缓缓直起身子,她的眉眼冷淡,五官精致却微微发寒,长发束作高高的马尾,樱冷冷地看着走近的女人,一股子生人勿近的疏离感立刻让领队在距离悍马一米远的地方站住了。
“上杉绘梨衣不是你们可以掌握的东西……去告诉路明非,我要带走她。”源稚生说,他虽然是在同面前的女人对话,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玉藻前紧闭的橡木大门。
直到今天,直到此刻,东京仍旧是蛇歧八家的东京,这座城市依然被辉夜姬掌握在手中。
源稚生可以不在乎楚子航在干什么,也可以不在乎恺撒在干什么,甚至他可以完全忽略整个密党在日本的所有行动,但他和蛇歧八家所有的家主都绝对没有办法放任绘梨衣在外界长期独自行动。
一个龙血狂躁完全失去控制的绘梨衣,对东京的威胁程度不亚于一只完全体的次代种。
序列号高达111的超高危言灵即便是亲王也很难控制,在龙族的世界中能够念诵审判这个言灵的次代种会被冠以死神的尊号。
希腊神话中的冥王哈迪斯,毫无疑问就是这样一位尊贵的亲王。
即使在路明非看来,似乎长时间内源稚生都没有表达出过对绘梨衣的关心,可难道源稚生真的对自己的妹妹、家族拥有的最强大的武器、对抗神的最终手段长期流落在外毫不在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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