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出生贫寒,早年犯法,处黥刑,故又名黥布。昔年到骊山罚作苦役,与其徒长豪杰交通,亡遁江中。 如此经历使得他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兵家教育,连本兵书都未曾读过。 他的作战方法,就如同项羽一样,凭借自己独到的战略眼光雷动风举,后发而先至,离合背乡,变化无常,以轻疾制敌。 甚至他和龙且就像小号的项羽。 正因如此,英布才格外相信自己的感觉。 “不对,不对劲,一定是有哪里出了纰漏。” 他猛然站起身,朝着帐帘走了两步,刚想掀开帘子,就感觉脚下的大地在发出颤抖,一股惊天动地地轰鸣声从南方传来。 “战马?战车?” 不可能啊! 你就算是万乘之国,将战车全数拉出来,也不可能有如此声势。 “不会……” 不会运气这么差,撞见地龙翻身了吧? 他脸色一白,快步掀开帘子往外看去。 全营上下基本都在与他做相同的动作:走出大帐,南望。 冰冷的雨夹杂着雪砂打在他们的脸上,可这些人仿佛都陷入了呆滞。 英布望着南方,原本略白的脸色刹那间变作了惨白,按在腰间剑柄上的手止不住颤抖。 南边已经化作了汪洋。 浑浊的洪流携带浮木、树枝,浩浩荡荡朝着营垒奔涌而来。 “跑!跑!跑啊!” 英布双目圆睁,疯狂在叫嚣,唤醒身边的士卒。 当然他也没有这么大公无私,喊了两句之后,转身就去找寻自己的战马。 现在靠两条腿已经不可能跑过洪水了,只能寄希望于四条腿的战马能对得起它多长出的两只腿。 营垒刹那间好似活了过来,乱做一锅粥,有人甚至为了争抢战马而大打出手。 英布也管不了这些。 在天威面前,人力是如此渺小,甚至连迟疑都不敢迟疑一瞬。 就在他骑上战马的那一刻,第一波洪峰到了。 在秦军面前坚不可摧好似龟壳的营垒,此刻却脆的像薄纸,被洪水席卷着浮木一冲就垮做碎片。 一顶顶帐篷、一杆杆旌旗大纛被撕得粉碎,之前尚在大打出手的士卒此刻已然被洪水吞噬,不知所踪。 英布也不例外。 他的战马真的白长四条腿了。 好在他出来得匆忙,没穿铠甲,且水性不错,勉强能在洪水中挣扎着沉浮。 或许是命不该绝,他攀上一根浮木,死死扣住,总算得到了一口喘息之机。 “此、此天威也,果真如鲁君(项羽)所言,吾等是败于天威,而非章……” 他感慨的话还没说完,远处便有一艘艘挂着秦军旌旗的楼船顺流直下,浩浩荡荡,哪怕在洪水中也依旧井然有序,丝毫不像是临时起意。 “这、这……”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心脏颤抖,眼中一抹惊诧浮现。 拦水筑坝的战术虽然少见,但并非没有,英布之前只是不敢往这方面去想。 可如今…… “咚咚咚——” 秦军在擂鼓,这是进军的号令。 同时,秦军副将还命令麾下士卒大声呼喊:“降者不杀!” “上将军有言:此战乃肉食者之间为利益而进行的博弈,尔等黔首皆是无辜之人,何须为了他们的利益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战败投降无需愧疚,吾等将会好生对待俘虏……” 这句话喊了数遍,却无一人应答。 河面上仅剩下少数没穿甲胄的士卒,大多数甲士早在第一波洪峰到来时,便已经葬于河中,再也浮不起来了。 如今还在勉力支撑的士卒听了这句话,忍不住悲从心头起,泪水自两颊流下。 他们想活命吗? 这是肯定的! 可如果他们活下来了,只要被诸国探听到名单,那他们的家人就会有性命之危。 他们岂敢赌? 舍一人而保全家,这是大多数人的选择,也是他们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的担当。 “阿娘,儿去矣!” 洪水中有人支撑不住,悲鸣一声,双手不再挣扎,转瞬间便被吞噬,不见踪迹。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