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二)-《雄兔眼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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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薛凌近旁还有几个影卫跟着,真要打起来,这几个胡人未必是对手,真如她所言,杀人之后,一溜烟儿跑了,拓跋铣当真是追不上。
只是宁城那头,再无搭话的余地了,何况自己的把兄弟霍晓还扣在胡人马匹里。
他忙劝薛凌道:“在下深感姑娘伤怀,安大人性情中人,一时....”
薛凌打断道:“他姓鲁。”
霍知愣了片刻,才理清个中缘由,就说他妈的寻常故人不至于此,嘴上说的父女情分,不就是话好听些,却没想这人是个姓鲁的。
她作矫饰时,用的是鲁姓。
霍知也叹了口气,转身与那几个胡人说了事由,胡人叽里呱啦一阵,想是要强迫薛凌走。霍知不卑不亢道:“薛姑娘身手,王上是知道的,咱们寥寥数人过来,只是相请,断无相胁之一,何必坏了王上与她情分。”
这话仍是胡语,薛凌听不明白,只看见胡人相视数眼,与霍知再次商量后,霍知与薛凌道:“既如此,姑娘且稍歇,拓跋王那头,在下会一力担承。”
他拱手作礼,正色道:“姑娘,是闻子夏曾问圣人‘凡丧,小功已上,虞祔练祥之祭,皆沐浴,于三年之丧,子则尽其情矣。’
而圣人回曰‘岂徒祭而已哉,三年之丧,身有疡则浴,首有疮则沐,病则饮酒食肉,毁瘠而病,君子不为也’
在下诸人都在前方等姑娘,还望姑娘早日尽其情,勿毁瘠而病。”
话落往薛凌面前凑近,蹲下来轻声道:“那半枚象藏,在下给出去了,可那小王爷不信在下,还请姑娘早些过去。”
说完方缓缓起身,回头招呼几个胡人原路回了去。
此处复唯余二人,薛凌摆手,道:“算了...算了,伱....你还是不要回京...我自己会回去。”
她似撑地抬身要起,却不知如何手上没力,又跌了回去。薛暝忙蹲身要扶,薛凌仍是摆手,道:“算了,算了,你去帮我看看。”近乎哀求:“帮我看看,何处有,行马去,我在此处等你。”
薛暝为难站着未动,她指了指马,嘶哑道:“现在去,现在去。”
薛暝长出一口气,冷静道:“你在此处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他想无非生麻,寻常人家破衣总能切两件来,只要看着有烟火处,去讨几寸便是。
话落随即牵了马,却不想此地荒芜多年,本就人影难寻,而今起了战事,再往南处些贫民也逃难逃的七七八八。
他也不敢往宁城向去,怕赶上了胡人兵马要被扣住,只能往东走,跑了三四个时辰才见着一缕炊烟,上前问,猎户回说是“从来没听说过啥丧服,麻衣是有,只是干活儿的,都是短衫子,家里妇人没缝过长的,去年晒的麻布倒还有些,就是糙的很。”
拿出来一看,不是丧事需要的白色,贫家无漂染,是生麻最原始的草灰色,薛暝顾不上挑拣,丢下银子抱了两匹急往回赶。薛凌还在原处,小小一团,屈膝坐着,和门口风沙融为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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