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林荫大道的尽头,却是一片一片的树林与屋顶,十几条小道网一般通向纵深,一时间,三人竟不知何去何从。 正在徘徊迷惘之中,却听到一个年青的蓝衫士子正在与人争辩。 转头看去,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老人笑道:“小兄弟之学,杀气与诡秘皆存,人辄怀畏惧之心;要一展抱负,须得依法为进,以术为用。术,可用不可道。” 申不害听了后仰天大笑了,深感老人指点迷津,使他悟到了人事龌龊的关键所在,道出了术者之术,堪称天下大术。 “在下申不害,敢问高人尊姓大名?” 老人已经站起,拱手悠然笑道:“我乃鲁人尸佼。” “原来是‘宇宙’说的尸佼前辈!久闻大名也!” “宇宙说浅陋,何敢当大名二字?” 申不害笑道:“敢问尸子,何谓宇宙?” 尸佼爽朗大笑:“天地四方曰宇,曰宙。如此而已,何足道哉!” 申不害笑问:“尸子儒也法也?抑或只取治学之道?” “时也势也,何须守定儒法?” 申不害揶揄笑道:“首鼠两端,何其狡也?” 两人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尸佼道:“明日争鸣,小兄弟一定要到。” 申不害认真的点了点头,拱手道:“晚辈一定前来!” 第二日一早,田午领上大夫田布、大司徒、大司田等众臣,来隆重地迎接诸国士子正式进入稷下学宫。 进入的盛典,就是特为士子们举行的论战大会。 这是田午与江寒商议好的,既表示了对士子们的极高礼遇,又能试探众人的为政主张。 在战国时代,名家大师对鼻祖的主张做出顺应潮流的修正,也是屡见不鲜,田午期待的正是这种改变。 争鸣堂人如山海,露天庭院的长排坐席上是诸子学院与大国学馆的弟子群。 尸佼被安排在中间位置,前排几乎是清一色的成名大家。 杂家尸佼、墨家江寒、法家慎到、法家申不害、道家杨朱、道家环渊……最年青的申不害坐在前排末座。 庭院坐席的后一半,全部是各国前来求学的“散士”。 两厢长廊下拥挤得严严实实的,是颇有神通而又欣赏风雅的各国商人,他们没有资格入席就座,只能站立在两廊聆听。 大殿正中是齐国君臣,突前主案是江寒的坐席。 看看场中已经就绪,上大夫田布向大殿两角的红衣鼓手点头示意。 红衣鼓手擂动大笔形的鼓槌,两面大鼓响起密集的战阵鼓声,隆隆滚过,催人欲起。一通鼓罢,司礼官吏悠长高宣:“稷下学宫,第一次争鸣大战,开始。” 田布走到大殿中央开宗明义:“列国士子们,稷下学宫主张学风奔放、自由争鸣。” “这第一次大论战,为墨家钜子而设,也为稷下学宫迎接诸位士子入齐之大典,学无止境,士无贵贱,诸位皆可向江先生挑战争鸣……” 下面议论纷纷,众士子的目光都看向了主案后的黑衣青年。 场中有人高声打断:“上大夫莫要空泛,还是请江子讲。” 田布抱歉地一笑,向江寒座席拱手:“江先生,请!” 说完便入了大殿西侧的座席。 江寒环视会场,声音清朗深远:“诸位,墨家创立百余年,大要主张已为天下所熟知,一一重申,似无必要。” “今日。” “莫若列位就相异处辩驳诘难,我来作答,方能比较各家之学,紧扣时下急务,列位以为如何?” “好!” “正当如此!” 场中一片呼应。 前排一个干瘦的中年人起立,拱手笑道:“在下杨朱,墨家提倡兼爱非攻,舍身取义,在下不以为然。” “有生便有死,人人皆如是,生有贤愚、贫贱之异,而死皆归为腐骨,芜舜与桀纣没有不同。” “在下以为,己身之最贵重者莫过生命,生难遇而死易及,这短促的一生,应当万分贵重,要乐生,一切以存我为贵,不要使他受到损害,去则不复再来。” “古之人,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 ……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