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大巫祝本以为自己要被杀死,吓得浑身瑟瑟抖,这会回过神来,捧着那几缕黑发,不知所措。 江寒站在众人面前朗声道:“我乃江国遗孤,天命玄鸟之裔,江氏卿族贵胄,以我的发肤为祭品,来完成这最后的仪式,可以吗?”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虽然儒家的这种观念尚未在天下流行开来,但在卫国却已经有了一定影响。 华夏人蓄扎髻,爱护肌肤,视之为礼乐之始,以此区别于断文身的蛮夷,而剃发也被视为奇耻大辱的“耐刑”。 所以江寒自翦头发,在场所有人看来是了不得的举动了,大巫祝也傻了眼,细若蚊声地说道:“可以……” 江寒心里在为那些冤死的祭品默哀,所以他脸色庄重,看上去仿佛已经神权附体,彻底主导了这场中断的祭祀。 “楚丘之山鬼水主,历代夷君之灵在上,听我祝词,若有惩戒,非万民有罪,惟小子无良!” 这些话也都是江寒发自内心的,因为赵卫两国的战争,与他算计魏国有很大的关系。 在场能听到这段祷词的人跪倒了一片,感动得稀里哗啦,江寒这是要让鬼神们放过万民,只降罪于他一人了! 与之相比,大巫祝等人是何等的自私丑恶。 江寒言毕,冷漠地看向了不知所措的大巫祝,遇难的祭品们死前一定也绝望不已吧,很快,很快就能从此人眼里看到了。 “这祈求得有人来传递,既然大巫祝自称能穿梭人鬼之界,与神主沟通。” 江寒转头看向宁偃:“请宁大人寻来木柴,立起火柱,杀白马黑犬,再将他连同我的发肤一起烧了,让他带着祭品一起送去鬼神居所吧!” “不要!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是卫国的大巫祝,你如果杀了我,君上一定饶不了你!” 大巫祝发出了一阵惨叫,奋力挣扎着。 宁偃一挥手,几个军卒将他压了下去。 “这……”内宰拦在了宁偃的身前。“宁大人,烧死大巫祝,在下如何向君上交代啊!” 宁偃笑着拱手道:“大巫祝能穿梭人鬼之界,是要去鬼神居所为楚丘国人祈福,相信大巫祝此去后,楚丘疫病不久后就会痊愈,内宰如实汇报就好。” 内宰眉头微皱,看向宁偃:“宁大人既有此说,下官这就返回帝丘,向君上复命!” 一把大火将大巫祝烧成了灰,内宰一行也离开了楚丘,宁偃如释重负,朝江寒深揖:“请问钜子,接下来如何做?” “请宁大人速做二事,一是搜寻石灰、硫黄、艾蒿,越多越好,二是将疫区百姓集中起来,患者一处,非患者一处,由墨者统一救治!” 宁偃拱手道:“领命!” …… 当江寒、宁偃、秦越人等人进入安置孙仲良临时分隔开的居室后,便发现盖着厚厚被褥的床榻之上,孙仲良脸上又多了新的痛苦痕迹。 眼下,他脸色红晕,嘴唇干涸,竟连话也不说了,宁偃跪在榻前轻声呼唤:“孙将军?孙将军!” 得到的也只是一声咕哝,过了一会,连咕哝都没了。 前来诊治的秦越人一脸凝重:“从霜降以后,至春分之时,凡有触冒霜露,体中寒即病者,谓之伤寒也。” “九月十月寒气尚微,为病则轻,十一月十二月寒冽已严,为病则重。” “孙老将军的病症来得突然,发作极其猛烈,一日之内居然衰弱到如此程度,是最难诊治的那种。” 宁偃急切的询问道:“扁鹊先生可有医治之法?” 秦越人手指搭在孙仲良的脉搏上,治疗伤寒的麻黄汤,得根据发病的不同症状微调。 秦越人的语速极快:“麻黄汤,麻黄三两去节,桂枝二两去皮,杏仁七十枚去皮尖,甘草一两炙之,加水入陶釜煎之,去渣后温服。” 他又强调道:“麻黄热性,唯冬时正伤寒无汗者用之,如今已经早春则不可轻用,服之必发斑发黄,如服者,要加凉性的石膏,知母,黄苓……” 宁偃一一记下,连忙吩咐下人去煎药。 秦越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拱手道:“江先生,宁大人,对于疫病,防甚于治,非常之期,当行非常之法,一定要对疫区百姓加以管束!” 江寒闻言笑道:“秦兄放心,患者与非患者已经被隔离开了,我们这就去颁布防疫法令!” 宁偃点了点头:“楚丘吏员都在前厅等候了,江先生、扁鹊先生,请!” …… 第(3/3)页